文思悯继位后未改启原年间秋猎的习俗,每逢十月初五,无论晴雨,均率朝臣秋猎五日。
只是许芷在爹娘离世时过度悲痛哭坏了身子,每至深秋总眼疾发作,什么都看不真切。于是晋盛元年的秋猎文思悯不准她跟着,只叫她在宫中安心养病。
晋盛二年,文思悯只说那年入秋早,将秋猎提前至九月初一初秋时节,许芷便央求他,想一同去京州西北木兰林。正巧那年许英正在京中,文思悯想着左右有许英看着,他也放心,便允了这件事。
“皇后娘娘!娘娘慢些,娘娘若受伤了奴婢是要掉脑袋的!”
木兰马场,许芷一身淡黄骑装,骑着哥哥赠与她的青马,在围场内小步兜着圈子。许芷在宫中憋闷太久,便懒得搭理春画,只慢悠悠地绕着。速度不快,却叫春画急得很,她快步想牵着青马,却又不敢太过靠近,只得在旁一边追赶一边阻止。
许英老远就看到妹妹,顾不得安置马匹,只将缰绳递给福伶,便急急向围场走去。
走近了才看到,文思悯携一众官员立在围场入口,正远远看着围场内的黄衣女子。
几人见快到时辰,便从观台上下来,在此处乘马。文思悯今日轻装简行,深黑猎装暗绣龙纹,其余人等也均身着劲装,唯几位不参与秋猎的文官只着常服,比如沈明、聂木斐一流。
“许将军来了。”有人见礼,文思悯闻言转过头来,点头微微致意。
“臣参见陛下。”许英行礼,起身后又抱拳,向几个熟稔的官员打了招呼,其中却没有郑太傅。
郑太傅眯着眼睛,见许英有意忽视自己,开口道:“南疆战事告捷,小许将军同许家军真是功不可没,大乾有你实乃百姓之福啊。”
许英先前是个少弯绕的,在朝中为官几年却也懂了话外之音,斡旋道:“郑大人这是哪里话,若非陛下圣明,治理有方杀伐果决,又哪来如此骁勇善战的将士。”
贺淳安不等郑太傅再开口,立马跳出来,“许老将军及夫人早已千古,如今许将军是陛下亲封中郎将,郑大人何故再加个小字?”
“呵呵,老臣糊涂了,老臣也是感念老将军,这才口不择言,望许将军见谅。”
既他以服软,便不应再穷追猛打。文思悯对此并未表态,只看向皇后,郑典与许英又同时噤了声,众人静默许久,文思悯才挥挥手。
掌事太监李璧端着披风走来:“陛下,时辰到了,请着衣围猎。”
“不必,今日天色好,你且自留着吧。”文思悯翻身上马,看向许英,“许将军同皇后半年未见,不如去叙叙旧。”
许英正欲谢恩,便听那郑太傅开口:“陛下,场边皆为世子小姐,许将军骁勇善战,此时不上场鼓舞士气,激励武将心力,又更待何时呢?”
贺淳安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虎父无犬子,武将家的世子有哪个是甘于人后的?就讲那边的吴将军次子,不过十岁,去年秋猎便位列第五,又何曾需要人去激励?”
“贤弟,此言差矣。”国子监崔巍笑道:“有道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小世子们从未上阵杀敌,只靠些兵书怎么悟得真谛,唯有亲眼见过,才算解惑。”
“你一个教书的不去念书,跑这里来做什么?照你这么说,书念了没用,便不念了,国子监也一并取缔好了!”贺淳安怒气冲冲,感染了身旁黑马,那马蹄子蹬地,竟有些烦躁起来。
“今日吴将军不在,陛下身边没有得力帮手,许将军武艺高强,须得护在陛下左右,方能保护陛下。”郑太傅似是要一锤定音,未等旁人再做反应,便着小厮牵上了马匹,“许将军,请吧。”
“许将军,左右有亲兵护卫,你不必挂怀,去陪陪皇后吧,她一个人朕也并不放心。”文思悯拉紧缰绳,马匹蓄势待发,他乘风高喊:“众卿家听令!凡猎得活物者,赏!凡数多于朕者,重重有赏!”
伴着号角声与朝臣的应和声,众人驾马疾走,隐没在树丛中。
许芷早看到这边乌泱泱一片,众人离去后只剩许英等人,她见了哥哥,便勒马小跑,携着灰土到了众人身边。“哥哥!”
“阿芷。”许英同贺淳安翻身上马,“许久未见,本应陪你多待一会儿,但……”陛下多为自己着想,若自己只顾着兄妹之情,于情对不住陛下,于理也会被朝臣参一本。
见许英为难,许芷点头:“哥哥放心走便是了,我就在营帐边,不远走。”
“好,虽才入秋,阿芷也万不可疏忽了眼疾,我尽量在天黑前赶回来,阿芷千万莫要走远了。”马匹原地打转,对主人的优柔寡断似有不满。
“好啦哥哥,你若不放心……”许芷笑着看絮絮叨叨的哥哥,眼神又放到了一旁的沈明身上,认出了他是那晚延应门下的人,“便让沈明看着我,堂堂工部侍郎给我牵缰绳,你可放心了?”
许芷在马背上未曾下来,沈明觉着她当下满眼只有哥哥,便放肆了些,悄悄地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