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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1 / 2)

深夜,承基王府正厅仍掌着灯,文思悯同文转青对坐,玉制棋子落在棋盘声音格外清脆。

“你大哥可还好?”

文思悯将子落于棋盘,取走两枚黑字,道:“今晨来信,大哥日日勤勉。”

语毕,他伸手,立于一侧的楼艾便将早捧于手中的书信奉上,文思悯接过,双手呈于文转青面前。

文转青一目十行阅过,而后冷哼声:“倒是比他在京州老实。”

他落下一子,见白子气数已尽,将掌中黑子随手洒回棋盒,道:“眼界宽些,才不至因小失大。”

“谨记父亲教诲。”

自正厅而出,文思悯用食指点点太阳穴,楼艾知他困顿,将手中灯笼提的高了些:“少爷,邓公子多次相邀,望您竹轩一聚。”

方才这盘棋下得文思悯头疼,他父亲棋风如其人,横直冒进,想不留痕迹做出败局倒真比杀黑棋还费事。

见文思悯不言语,楼艾接着道:“自月初已三封请帖两次上门。”

如今身边眼线不少,邓家不算小户,他几番推脱不免叫文转青起疑。

“竹轩开阔,是个好去处。”文思悯道。

楼艾点头应了,又问:“既老爷关切大少爷行踪,为何不将信直接拿去,每次还要叫您先看?”

文思悯轻呵一声:“表态罢了。”

陈淼素日来但凡卧病在床总要跟在文转青身边,自文昊采去了禾德,开始还好,一月之后便三天两头告假,十几日不露头也是常有,无外是去走动禾德那边的亲信。信上写的文转青知道,没写的他也知道,本便是出自他手下之手,先叫他看,不过表面工夫。

爱憎难移,他本就不指望一举扳倒文昊采,如今文转青如此防他,甚至不惜捧那开罪过皇室的哥哥,倒不能说未顺他意。

冷风卷地,文思悯看向弯月,眼底氲上寒霜。

同承基王府寂静不同,太傅府此刻热闹许多。

高门紧闭,府外站着几个身形魁梧的侍卫,横刀拦着面前激昂的人群。

“郑典!无耻老贼!”

“国家开仓济民,却有尔等中饱私囊之徒,如此败类怎当国之重臣!”

“老贼!够胆你出……”

太傅府地大,纵是门外喊声高,弯弯绕绕传到郑典耳中也消了声,郑典摆了摆手,身前的曾仲鸣将门缓缓合上,那愤慨之音便被隔绝。

“是些什么人,可都记好了?”

郑典面上无谓,浅尝口凉茶,云淡风清地开口。

曾仲鸣答:“记好了,除去领头那位是上年方入翰林院的学士,其余均为尚未科考的学子,其中一位是吕大人家的公子。”

“翰林院学士向来清高,他这般叫骂,倒是胆大。”郑典冷哼,“吕怀成那个废物点心,东宫势颓,全朝上下独他亲近,实在蠢钝。”

“叔父莫气,左不过是些读书人,也好对付。”

“他们啊,读书读傻了。”郑典赞许地看了眼曾仲鸣,“我自小便同你父亲近,如今你能有番作为,也算告慰他在天之灵。”

曾仲鸣垂眸未应,不稍多时,一阵马蹄声传来,而后门外喧哗声便渐弱,待到重归寂静时,他才又轻推开了门。

“大抵是卢大人领人来了,叔父安心歇息,侄儿去看看。”

“卢生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你但去无妨,不过此刻有人盯着,莫要惹出动静来。”

“是。”

天将将亮,将军府门紧闭,沈明抬脚翻身上了一旁高墙,与墙内蹲着的正在吃煎饼的守卫撞了个正着。

“沈、沈公子?”那人一口煎饼卡在嗓子,用力锤了两下方才咽下。

沈明道:“叩门担心惊扰小姐,学义哥不必紧张,吃吧。”

“哦、哦……”见沈明泰然自若模样,倒像许府正门开在墙头似的,学义对沈公子日日爬墙头没什么意见,只是未免显得他疏于防范。

念及此,他重新摸了把腰间佩剑,调了个好拔剑的姿势,这才继续啃手中的煎饼。

路过北院时,内里一片寂静,朝日尚未来得及落进许小姐房内,沈明离得远,却仍将步子放轻些许。

程翎原倚在别院墙边,耳尖微动,便立起望向来人。

“程师父。”

沈明走近,见程翎仍穿着昨日见面时那身衣裳,尚有破损与血迹,知他一直等在此处,开口道:“进屋说。”

“还是不进为好。”程翎道,向屋内抬抬下巴,沈明这才注意屋内的点点烛光。

眼见天明,那黄晕的光在窗前微动,搅得沈明心乱。

“许小姐在等我?”

程翎点头,自怀中掏出一枚袖珍竹筒,递给沈明。

竹筒中卷了字条,沈明看过,燃了火折子,那字条顷刻便化为灰烬。

“司大人可有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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