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便要走了，许都尉都准备好了？”
“朔一莫打趣我，这些于我而言不过浮云，往后还是唤我祐然来得亲近。”
文思悯笑笑：“那是自然，离去前可有打算再聚聚？把宜恩也叫上。”
许英却摇头，他见文思悯同聂木斐在面上少有往来，也不必为他冒险相聚。
“此去再与许小姐见面便不知何时，祐然可有话要我带？”
“还真有，”许英停下，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文思悯，“烦请朔一转交舍妹，告诉她，爹娘记得她的嘱托，且让她安心。”
文思悯将信件贴身放好，许英又道：“阿芷是全家心尖肉，许英在此拜请朔一，定要将阿芷全头全尾接来。”
说罢深深一揖。
文思悯见眼前少年弯腰，内心泛起异样，伸手将他扶起，定定道：“祐然放心，我定护她。”
青州，沈明策马至通判府，远远便看府外围了不少人。
人群外围，他见一熟悉身影，急忙翻身下马。
“魏大人。”沈明上前。
魏厉看他一眼，却未作声，转身离开了。
沈明连叫几声他都不应，抬脚跟上。
“魏大人，在下沈明，张大人之事还要向您请教。”
离人群渐远，魏厉才停了步子，他眼底疲惫，竟不愿抬眼多看沈明。
“该说的我都同大理寺的那位大人说了，旁的再不知晓，沈公子请回吧。”
“魏大人，我只问一句，”沈明两步走到魏厉身前，拦住他的去路，“张大人失踪前，是不是来找过李大人。”
闻言，魏厉蓦地抬头，脱口而出：“你怎会……”
“张大人早便在查宝山寺，只是官府众人敌我难辨，不敢声张，独信李通判，如今张大人身死，唯剩李大人手中许握得半分证据，是也不是？”
见面前少年咄咄，魏厉避其锋芒，侧身绕开。
沈明却伸手钳住其臂，又近了些：“魏大人，三年前崇善寺夜，是张大人百般请求，我等才按兵不动由张大人布谋，您跟随张大人数载有余，不会不知，说不准那日你便在寺外。如今张大人身死，在下救命恩人安危却难得保障，难道张大人生前之言，通通不作数了吗！”
那日带张大人上山之人的确是魏厉，被沈明说中，他没来由心虚，再看沈明一眼，终是叹了气：“张大人确是来寻李大人的，大人对方家长女之死很是自责，埋怨自己瞻前顾后，正打算上谏，不曾想惨遭敌手，”魏厉叹道，“如今通判府死了不少人，李大人也不知所踪，若真有证据在他手中，只怕凶多吉少。”
见沈明仍想说什么，魏厉接着道：“沈公子，现下有干人等已被朝廷缉拿，余下的怎么审，能审出什么，又能叫世人知道什么，不是你能左右。”
正当时，司凉承一众行至街旁，两侍卫跑至魏厉身前，毕竟从前在魏厉手下，二人眼神交错，不知如何动作。
魏厉将佩剑卸下，递到一人手中，而后背手而立：“莫要坏了规矩。”
那人哎了声，正欲伸手，却被沈明拦下。
被唤作祁先生那人蹙眉，方拿起缰绳，一旁的司凉承便夹马肚向前两步，正挡住他去路。
“大理寺报案，闲杂人等莫要阻拦。”司凉承严厉道。
沈明则不为所动，他只双眼盯着魏厉，似是要将其双眼看穿。
眼见侍卫要动手，魏厉偏头，他背对司凉承一众，轻声同沈明说了什么。
沈明一愣，放开了手。
魏厉又向两个侍卫说了声拜托，他二人这才轻按住魏厉背在身后的双手，一同到了司凉承身边。
那位祁先生于不远处立于马背之上，如坐上观般漠然注视着面前喧闹，街巷深处远远行来辆马车，他抬眼，便瞧见沈明也正越过人群看他。
不应叫许小姐被他瞧见。
沈明心间无端冒出这一念想，见马车渐近，他看向程翎，不动声色地摇摇头。
见那车夫回身说了些什么，马车上的帷帘被一只手掀开，内里坐着的女子将要露出容颜，祁先生稍眯了眼，那马车却掉转了方向，缓缓驶入另一条街。
“祁先生，怎么？”司凉承问道。
祁先生拿下巴点了点：“那是谁家的马车。”
司凉承当然认得，却道：“祁先生稍后，我差人去查。”
“罢了。”
沈明早不在原处，祁先生只看手下一眼，那人便领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