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落了小雨,许芷将糕点藏到怀中,举起右手挡着,小跑到了西直门。
无文思悯在身边,许芷无法入宫,便想找到素日里常守门的侍卫,可门前不知有何事,一众书生打扮的青年围在一起,将路挡了个严实。
许芷左右挤过,进不得半步,眼见雨要下来了,这群人却仍堆在门口。
正愁找谁,似是有谁来了,人群骚动起来,不知哪个率先喊了句“老贼”,旁的人便也沸腾起来,跟着叫骂开来。
原是不雅,可许芷听了片刻,听出是在骂郑典,便将送吃食之事暂抛脑后,也混在人堆中,虽不知因何开骂,可骂这老贼两句总归没错。
外围几人听身后有女子声音,讶异之余回身看过,那女子则目光坚定地点点头,他们也不多想,总之是对郑典深痛恶觉的一帮人,便继续挥拳大骂。
许芷蹦跶半天,将毕生学过的腌臜话都骂了出来,人也从外围挤进中间。她踮起脚尖,隐约看到个带着官帽的脑袋,不等看清,身后人挤人,她身形不稳,怀中用油纸包好的糕点也散落在地。
还好油纸里面还有油纸,可包得再严实也受不住踩,许芷忙探身去捡。
身边之人却未如她所想拥挤,反而退潮般散开,许芷将糕点全数收敛在怀中,这才起身。
原是侍卫来了,周遭之人被逼退半步,许芷反到了最前,面前站着几个提刀侍卫,个个面色不善。
“光天化日,聚众闹事,将他们抓起来!”
“如此老贼尚且逍遥,哪有的道理!”
领头人一声令下,众人反抗,大有动手之势,场面一时混乱。
许芷倒不怕,她堂堂将军府人,哪会因骂了郑典两句就被惩戒,可她却也不想给爹娘惹事,左右看了,弯腰想悄悄溜走。
“哪里跑!”
一众灰袍中独她一个女子,显眼得很,那侍卫显然没打算任由她离开,伸手拽住了她。
眼见糕点又散在地上,许芷手腕被那侍卫掐的生疼,一时恼怒,回身道:“松手!”
“大胆!”
一声怒喝传来,许芷与侍卫同时看去。几人外,伞下站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紧盯着那侍卫抓着的手腕,分明是温和的一张脸,眉宇间却萦绕着怒气。
那侍卫见来人穿着,也知自己拿了不该拿的人,慌乱间竟忘了松手。
他匆匆而来,拨开人群再上前,见侍卫仍不松手,一把抓住侍卫手臂。是使了力的,那侍卫觉着痛,才回过神来,忙不迭撒了手。
“沈大人!”人群中有人原不敢认这做派同往常大相径庭的人,可待看清他的脸后,还是激动地喊出了声。
“沈先生!”“沈大人!”众人也不顾推搡,七嘴八舌喊着。
“阿素,带夫人去一旁。”
“可大人,这雨……”那位名唤阿素的随从面露难色,却见自家主子摇摇头,便为许芷撑上了伞,将她引到宫门内。
沈明来了之后人群安静了许多,许芷这才听明白,围在外面的全是些学子,不知为何向郑典发难,沈明安抚过众人后,又同带头的侍卫说了两句话,那人听了后点点头,挥手带鼻青脸肿的几个手下站回宫门口。
沈明先是正了正冠,而后走至许芷身前:“许小……夫人是来寻朔一兄的?”
“你认得我?”许芷问。
沈明点头:“曾有过几面之缘,近日文大人公务缠身,现下许在太医院处,领夫人进去怕也见不得面。”
“便是知他忙,才来送些东西,大人若方便,替我送了也是一样。”许芷笑笑,眼见雨滴滴答答淋在沈明身上,向后退出伞面,站到了屋檐下,“大人进伞,莫再淋着雨。”
沈明却道:“夫人心善,无碍,淋一些不妨事。”
许芷弯眼笑了:“将本是你的物件还给你便心善了,这善人倒是好当。”
沈明没有作声,只垂眼笑着。
“这是家父家母送来的小吃,现下包成这样也分不清里头是什么,赠大人一包,多谢大人相助。”
听到许将军夫妇,沈明一顿,目光闪烁,看在许芷眼中又是另一番意思,忙补道:“包得好好的,没脏。”
倒换沈明急了,伸手接过,顿了顿,又打开油纸往嘴里塞了两块。
许芷又笑了,见油纸里躺着栗子酥,伸手捻起一块:“贾记的栗子酥,大人当有口福。”
“拖许小姐的福。”沈明道。
左右不过个称谓,许芷没有专程提醒,雨渐渐大了些,沈明也站到屋檐里,阿素收了伞,三人一同立在宫墙根下。
“近些日子他在忙什么?”
许芷问道,抬眼看面前的大人,却见他皱皱鼻尖,而后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大人可是着凉了?”
“我家大人向来不食……”
沈明抬手阻了阿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