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九年,二月十二,宜嫁娶。
“啪啪!”
“噼里啪!”
宁国府门前红绸遍布,爆竹连连。
黑油大门前长长一溜车轿骡马,排出二里远。
今日是宁国公府嫡孙贾蓉迎娶秦家之女的大喜之日,贾族众人,齐齐上门,为宁国公府贺喜。
贾家门第毕竟摆在那,一门双公的门楣色彩还未完全褪去,南安郡王、东平郡王、西宁郡王及北静郡王四家王府,并镇国公牛府等六家国公府,忠靖侯史府等八家候府,都差人持了名帖送贺礼来。
府内早就找好了两台戏班子,一台前厅爷们儿们看,一台后宅内眷们看。
另有一档子打十番的,从清早起,就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国公府喜事,贾蕴自然也来凑热闹,他坐在前厅角落里,饶有兴趣地听着上方处的咿咿呀呀的京腔。
其实贾蕴心里是不想凑着热闹,只是贾母派人下了帖子,贾蕴也不好拒绝。
不得不说,贾蕴心里想的是不与贾府交往,可实际上这是根本没可能的事,尤其是贾蕴身居要职后,更不可能与贾府拖了干系。
除非贾蕴连体面也不要了,若是贾蕴这般做,即便是看似器重于贾蕴的崇明帝怕也是有想法。
贵如天子的崇明帝与太上皇闲隙甚大,不一样得做出一副孝顺的模样,不与人口舌,何况贾蕴乎。
贾蕴有此番造化,看似是运气使然,根本之处还是托了国公府的缘由,若是不然,面圣也轮不着他。
现在的贾蕴目的也是明确,贾府如何,贾蕴没有资格参与,唯一的就是尽量少接触,不要被拖累便是,最为重要的便是保持面上的和气,不与人口舌,忠于天子,旁人也拿他没撤。
贾蕴来此的缘由主要还是宁国公府嫡孙大婚,七房若是不来人庆贺,这不是摆明给别人笑话,到那时,大家伙面上都不好看。
因此,贾蕴也就过来庆贺一番,吃个“便饭”罢了。
正当贾蕴听的兴起,一道靓丽的身影便走了过来,招呼道:“蕴大爷。”
贾蕴抬眼瞧了瞧,顿时皱起眉头,招呼的人是贾母身边的丫鬟鸳鸯,这不就是老太太要寻他?
要知道,鸳鸯可不会主动寻他!
“可是老太太寻我?”贾蕴直接问道。
果不其然,鸳鸯应声道:“是呢,劳烦蕴大爷随奴婢走一趟。”
贾蕴一脸无奈,抱怨道:“这老太太又有什么事?敢情不是多日未见,挂念她老人家的曾孙子了?”
鸳鸯闻言淡然一笑,道:“蕴大爷是个有孝心的,老太太喜爱那也是正常的,这长辈啊,总是偏心孝顺的,蕴大爷,您说是吗?”
贾蕴闻言眉头一挑,他刚抱怨两句,鸳鸯便开始挤兑起来,当真是贾母身边的“好丫鬟”,容不得旁人说主子的不是。
贾蕴努了努嘴,也不与鸳鸯闲扯,起身道:“走吧,正好向老太太请安。”
虽不知道贾母寻他何事,但贾蕴晓得不是什么好事,按照以往的惯例,肯定是又有什么事让贾蕴去办,毕竟贾母无事肯定不会派人寻他。
对此,贾蕴亦是没有办法,只能先去听一听再做计较。
而且,贾蕴也明白,以后这样的事情肯定不少,毕竟贾蕴的位置方便办事,当然,事能不能办成得另说。
鸳鸯闻言行了一礼,旋即在前方引路,而贾蕴也跟了上去。
随着鸳鸯一路前行,没一会便到了荣庆堂,绕过白鹤屏风,便见贾母正坐在堂上,身旁王夫人、薛姨妈、王熙凤,甚至尚未打过招呼的贾赦之妻邢夫人也在其中。
除却贾府的内眷以外,亦有两位陌生的贵妇在旁陪同,整一个“娘们”聚会。
贾蕴忽略众人,上前拜见道:“贾蕴见过老太太,请老太太安。”
堂上的贾母含笑地点了点头,不论贾蕴心里如何看不上贾蕴,面上的和气肯定得摆出来,毕竟还有“外人”在场,可不能让人笑话。
“咦,这便是蕴哥儿吧,倒真是气宇轩昂。”
听突然其来的夸奖,贾蕴抬眼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面孔,瞧着估摸着有三四十岁,一身绫罗,端是富贵。
许是怕贾蕴失礼,贾母便介绍了一道:“这是老身那小侄儿家的,按理来说你应该喊声姨奶奶。”
随后又指着另一位妇人说道:“这是王家的,你得喊舅奶奶。”
听贾母介绍,贾蕴便晓得了眼前这两个陌生的妇人是何人了,贾母本家的小侄子家的,那就是忠靖侯史鼎的妻子,而王家的舅奶奶,不就是王子腾的妻子。
她们来此,也就是代表夫家来庆贺吧!
贾蕴不需旁人提醒,依礼上前招呼道:“见过姨奶奶,舅奶奶。”
辈份小,这些人自然都是奶奶的级别的,对此,贾蕴也没得办法,谁叫他是草字辈的。
两人点了点头,对于贾蕴这般有礼,满意不少,李氏开口道:“好孩子,这般晓得礼数,我家那小子若是有你这般晓事,我也就不用劳心了。”
这上来便是一顿夸奖,倒是让贾蕴眉头一皱,感觉没甚好事。
果不其然,李氏继续开口道:“以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