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芽月听得昏昏沉沉。
脑海里还在不受控地反复想着彭磊的事,虽然之前并没有真的见过这个人,但这段时间关于他的传言芽月多少也听了点。
一个仗义、豪情、怀着对外面世界无限渴望与希冀一心想要飞出大山的鸟儿般的少年,最后却极悲剧极迅速的在现实里撞破了墙,走错了路。
芽月想着眼神空洞地扭头看向窗外。
如果人生能有返回上一关卡重新选择的机会,彭磊还会像当年那样义无反顾地离开松林去东广吗?又或者如果可以回到当初,自己还会签下那张合同吗?
芽月想来想去一直没有想出一个答案,最后只好手放桌上枕着脑袋继续无聊地扭头盯着窗外发呆。
楼下树荫已经从最初生机繁茂的新绿长成了透着静谧深邃的深绿,芽月看着慢慢闭上眼睛,心想日子过的真快呀。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夏天,夏天好像转眼就要这样结束了。
一觉睡到放学,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远处天色变成了从蔚蓝到藕粉的多层渐变。
班上人走差不多了。
“醒啦。”
何琳琳回头看她。芽月皱着眉心揉揉眼试着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何琳琳又示意她往旁边看苏礼,说:“放学铃一响就来了,看你睡觉不让叫醒你。”
芽月眼神半梦半醒,一边脸上因为睡觉被手硌出来几道红晕,整个人看上去更多了两分睡梦娃娃的娇俏可爱。
何琳琳夸张地挑眉撇嘴,意思是真受不了你们这些暧昧的小把戏。
苏礼朝芽月笑,芽月愣愣地点点头,然后眼神越过他往后门方向看去,林澍座位上已经没有人了。
倒也不意外。
芽月回过头来,何琳琳开始照常给大家安排学习任务了。
今天补的是数学,何琳琳不行,她自己都学到的云里雾里的,李飞随便几下在黑板上画了一个棱柱出来标上ABCDEFP几个点,接着又很快因为所以之所以地几笔划过得出线面平行的结论。
芽月愣着眼睛发呆,感觉自己刚刚像是不自量力地试着听懂一章天书。
其他人也很茫然,何琳琳直接五官困惑地挤在一起,极其不理解地拧着眉头说:“不是,你刚才根本就没讲明白,怎么着这条线就跟这条线垂直,那条线又跟那个面平行了啊。”
“很简单啊。”李飞说,“当你看到这类几何题的时候第一反应就应该是去找他们之前的关系,这事考点,而且你想啊,有这样一个棱柱在你眼前,里面的这条线肯定是跟这个面平行的嘛。”
“我想不出来。”
何琳琳有些生气,不是气李飞,而是气自己。
其实学习以及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讲究天赋的。比如数学,有人天生就对数字敏感擅长逻辑推理,几乎不用怎么费力每次考试成绩就能考得特别好,像是李飞;但也有很多人,试图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理解一个方程,最后也只能勉强及格,像是何琳琳,以及更多何琳琳。
“这有什么想不出来的。”
李飞还沉浸在自己的几何世界里没有察觉到何琳琳情绪上的不对,继续说:“你看啊,这条线和这一面之间……”
李飞话还没说完,何琳琳莫名其妙来了委屈控制不住地撇嘴哭了起来。
在座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李飞被吓得最厉害,手里粉笔都没顾上扔,几乎弹跳着从讲台上下来跑到何琳琳桌前蹲下,满眼担心地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何琳琳哭到根本停不下来,高蓓一张张递纸巾给她。
好不容易等到何琳琳哭够了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才带着哭腔勉强开口,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就是突然很想哭,哭……为什么数学,这么难,为什么我就是学不会嘛!”
说完何琳琳又忍不住呜咽起来。
高蓓抬起眉毛抿嘴和芽月对视,这种学霸级别的悲伤和痛苦,对于他们这些成绩排名要从下往上倒着找名字的学生来说,真的很难感同身受。他们只有尊重和理解。
“学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李飞知道何琳琳突然爆哭的原因之后心里松了口气,同时认真许诺,说:“一遍不懂我就讲两遍,两遍不懂我就讲三遍四遍,一直讲到你懂了为止。”
何琳琳看李飞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擦擦哭红的鼻子说:“我才没你说的那么笨!”
“你不笨你不笨,笨的是我,是我这个笨蛋刚才没讲清楚。”
……
一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约而同抱起了胳膊扫扫手臂。
芽月微笑着抖了下肩膀,想着这天气,怎么一阵风吹过,说变凉就变凉了。
——
何琳琳折腾这么一出,今晚小组散的也比之前早了点。
高蓓要骑车去镇上体育公园跟人踢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