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之后,小镇中午时分还能感受些夏日烈阳留下来的余温,但一早一晚就已经很明显起了凉意。
来麻将馆打牌的老太太都带上了自己的毯子,有几个嫌麻烦的带来了就直接放馆里,哪天来兴致了打起夜牌散场晚了,就每个人披上一件红红绿绿的旧毛毯,然后手里捧着芽月给他们满上的热水杯。
乐滋滋的,像童话故事里每一个主人公都喜欢的和蔼可亲的外婆。
“芽月来了麻将馆以后啊,不光花枝,就连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跟着享福了。”
“谁说不是呢,以前哪有过待遇。”
其中一个老太太端起水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说:“还是姑娘好呀,心细又乖巧,林澍那个臭小子就只会在旁边插科打诨。”
“还有替人打牌的时候故意乱出牌使坏。”
一桌人同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说笑笑。
老太太继续:“说起来,有阵子没见林澍了,这小子最近忙什么呢。”
“谁知道呢。”
有人接话搭茬,手里边摸牌边喊门口坐着看脚边流浪猫狗发呆的芽月,说:“芽月不是跟他一个班的同学吗,芽月,最近林澍在学校表现的怎么样啊。”
芽月听到有人叫她,很快站了起来转身回头。
至于后面那个林澍最近表现怎么样这个问题,芽月不太好回答。
一是那晚之后,芽月和林澍这几天除了偶尔在路上碰到外,平时也没什么交流。林澍几乎全天就在自己座位上坐着睡觉画画然后再睡觉醒来后再画画,放学也是,铃一响,背着书包就往开元街走。常常是芽月还没反应过来,林澍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还有就是,这个问题回答起来要说的太多,芽月已经无法用简单的点头或者摇头来跟这些的可爱的讲起话说不停的老人家们解释了。
“行了,一张牌拿手里半天还打不打了。”
花枝给芽月解围,说:“别理老胡,你不是学校留了好多作业吗,赶紧进屋写作业去吧。”
芽月顺着话点头离开,刚走后院没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推牌说:“老胡胡啦!”
一阵欢声笑语。
周末,芽月破天荒一觉睡到将近晌午。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穿透窗帘洒向屋内最后落在床上成了几道有些晃眼的白色线条。
芽月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坐直了,然后手够枕头边取了个黑色皮筋把头发随意挽了个包。
换件宽松长袖T恤和灰色运动裤出门洗漱,屋门刚打开,芽月便愣在了原地。
林澍也在。
男生手里端着一筐刚在石榴树下水池里洗好的茴香歪头看芽月,刘海下微微挑起的眼神里不无打趣。
昨天是谁说好一阵子没在麻将馆见过林澍的,这不就见着了吗。
芽月左右动动脸颊,然后在林澍一路目光注视下朝水池边走去。芽月牙杯放水龙头下接着,然后另一只手去拧开关,结果手一用力,水流得猛了些,直接冲着杯底反弹起来浇了芽月一脸。
额前碎发全都贴在了脸上。
芽月刚一伸手,树架上的毛巾便到了她手上。芽月半弯着腰转头,林澍收回手,毫不收敛脸上的嘲笑说:“笨蛋。”
……
洗漱完到前院去。
昨天场子散的晚,加上周末有些老太太们要在家帮忙看孩子,这会儿麻将馆里一个人没有。
林澍把麻将桌往一起挤了挤,腾出厨房门口一片空地来放了张吃饭的矮桌又进厨房端着案板和一盆饺子馅出来放上面。
芽月过来的时候刚巧碰到跟在林澍后面拿擀面杖出来的花枝。
花枝随便看了眼芽月,完全没在意她刚睡醒这回事,说:“早上的饭我没留,饿了自己先随便找点吃,今天中午包饺子。”
说话间,花枝已经坐下开始摆弄了桌上的东西准备和面了。
一张大桌子,边上就只坐了她一个人。
林澍和芽月一个前门一个后面站着谁也帮不上手。
林澍会做饭,但不会包饺子;至于芽月嘛,是饭都不会做的那个。
芽月看花枝自己一个人来回张罗忙活有些不好意思,过去拿个板凳坐下了试着学花枝的样子帮她一起包。
饺子皮摊手心里有些凉凉的发痒,芽月边看花枝边小心翼翼往饺子皮里装馅,大概夹了三四回,等到芽月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捏起两边圆边往中间一按拼了个平扇出来。
有一瞬间,芽月嘴角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心想包饺子也没多难吗,直到紧接着两手把这个平扇往中间一挤,里面的馅从四面八方漏了出来,芽月这才“嘶”地一下尴尬咧嘴,心想这活儿,确实不简单。
坏掉的饺子被芽月放到一边,手伸花枝那边试图再拿一张面皮来重新开始。
“行了。”
花枝擀面杖轻轻敲她手上,说:“别在这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