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初这两个动作速度极快,再加上众人也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动作最快的是应轩身后的禁军统领沈寒御,反应过来之后,他马上走上前去,隔开了他和皇后。
但是为时已晚。
“皇上!”
常喜德胆子都要被吓掉了,怎么一转眼的功夫皇后身上的血就溅到皇上了?!
他一个箭步冲过来,也挡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您没事吧?”
看着被血弄脏的衣袍和手,应轩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冷静下来,压制着怒意:“无事。”
这时侯太医也过来了,经过一番诊断,也确定了安云初没有大碍。
跪在地上的张昭仪本来也在害怕,但她没想到安云初会突然对皇上不敬,这堪称自寻死路的做法又让张昭仪高兴起来。
皇上爱洁,而且皇后一脸没有意识到错误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来气,皇上定饶不了她!
可没想到下一秒,皇上却说:“你们全都背过身去。”
张昭仪一愣,依言背过身,其他人也乖乖照做。
安云初也打算转过身,心中兴冲冲地想,他终于要处罚自己吧?禁足禁闭都给我整起来!这样那些嫔妃连向她请安都省了!
却见皇帝看过来,眼神盯着她的腰部。
不解地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安云初看到了自己腰间的华服开了口子,露出一块白皙莹润的肌肤,皇后的华服是鲜艳的深色系,这么一看如万紫千红中的一朵素雅的百合。
她当即一愣,伸手攥住口子,遮住腰间露出的风光。
所以皇帝让所有人转身,为了提醒她?
安云初呆住了。
这人竟还有点风度。
应轩收回眼神,冷淡道:“皇后受到了惊吓,回宫好生养病。”
说完,皇上带着自己的人转身离开。
“皇上!”
缓过神来的安云初上前两步,端端正正行了一个礼,真情实感地说:“对不起,臣妾刚才太过放肆了。”
空气凝固了一瞬,常喜德目瞪口呆,低头屏息,生怕一不小心受到牵连。
皇后娘娘您怎么还把这事儿提出来了!糊里糊涂过去不就好了!皇上都不打算追究了!
而且您的口气也太不低声下气了,不像是道歉,倒像好友间的聊天,这是对天子不敬啊!
而安云初见应轩回过头来,轻轻挑眉,似乎是对自己的语气有点诧异。
他该不会是不满意吧……
不满意老娘也不伺候了,难不成还给他下跪啊。
见她脸上没有往日的惶恐和软弱,天子张了张嘴,余光看到身上的血点,敛神重新转过身向养心殿走去。
张昭仪大惊,没想到对于皇后对皇上不敬的事,皇上又没提,当即对着皇上的背影大叫道:“皇上!皇后她不仅摔了臣妾的琴,还……”
话没说完就被安云初打断:“别嚎了!你那架价值万两的琴本宫会还给你,没必要一而再地拿出来说。”
“这架琴,弹出的不过是些靡靡之音,有何价值?它是能定国还是能安邦?你也是读过书的才女,却老想着弹琴取乐,简直可笑至极,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关注一下天下民生,好好想想怎么为皇上出一份力!”
张昭仪顿时低下头,脸色涨红,哑口无言。
那道明黄色的颀长身影顿了一下,随即快步离去。
安云初瞥了张昭仪一眼,淡淡道:“罚你在这跪两个时辰。”
张昭仪整个人一僵,从她入宫到现在,后宫从来没有人敢让她下跪!
她倏然抬头:“凭什么?!”
安云初好像听到一个笑话,冷眼看着她,居高临下:“我是皇后,你是昭仪,我管不得你?”
安云初是皇后,但是大部分后宫的女人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就连原主自己也很自卑,碰到张昭仪这种家世好的人不仅会低头,更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以前的安皇后在后宫形同虚设,人人都敢欺负,但是现在的安皇后完全不一样了,只要有人言语针对她就要马上回怼,不仅敢和宫妃们当场翻脸,甚至在皇上面前也那么不要命。
盯着安云初,张昭仪眼睛气得通红,她死命地咬着牙,才没有让自己在安云初面前落泪。
位高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对方还是皇后,她再不满也只能咽下去。
张昭仪眼睛涨得厉害,那些她平日看不起的宫妃与奴才在余光中慢慢变得模糊,后者即使低着头,张昭仪都感觉他们在看自己笑话。
巨大的羞耻侵袭过来,张昭仪整个人颤抖起来,她紧紧握着贴身宫女的手,和宫女一起,屈辱地一点点弯膝跪在了原地。
安皇后的华服如刀一般冰冷地擦过她的侧脸,她只能看到皇后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