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那两个小伙子看着也就十六七的年纪,长得高壮却不善言辞,听她夸奖也只是憨厚笑笑,喝了碗水就开始干活,将她那几个大箱子全部装载上去。
“两位小哥,麻烦把这个坛子也搬上去吧,只是小心些,里面是些吃食。”
“辛苦你们了。”
收拾完之后,屋子里空落落了不少,余幸打了盆水,将里里外外都擦一遍。
“干干净净的,也不枉在这里住了一场,对吧?”
然后还有个地方,是一定要去的。
傍晚时候,天色稍微暗下来了,余幸换了身衣服,还包了个头巾,挎着猫出门了。
猫窝在筐子里,摇摇晃晃的懒散,本以为要去菜市场,或者什么别的小店,或者去苔嫂子家——反正她日常活动的也就这几个地方。
但路线似乎不太对劲。
猫拱开帘布,探出脑袋,瞬间无语。
前面竟然是新月旅馆。
余幸原来在这里做过厨师的,那会儿她刚来到这个地界,骨瘦如柴饿的半死不活,全是靠着老板娘收留,才能苟活下来。
那时候真是一段快乐的日子,只可惜好景不长,旅店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封了,两个女主人也不知去处。
“都怨那个男的。”余幸小声的抱怨:“上等人就留在上等人的社会啊,跑到这里来瞎掺和什么?”
她当然没有多么高的大局观觉悟,也不知道背后究竟有什么这样那样的隐情,反正单是从自己的立场来看,这男的就是不是什么好东西。
搞不好就是莫须有的罪名,欺负两个弱女子,霸占了人家的产业,害得自己糊里糊涂丢了工作。
完完全全的黑恶势力。
可这话啊,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这地界混乱呢,人权都得不到基本的保障,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了,就要倒大霉。
到最后,仍然是只能惆怅感慨。
“她们两个,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了。”
“能平安就好了,逃到天涯海角,再别回到这里。”
其实要认真说起来呢,余幸隐隐是有察觉的,青雅虽然是个小旅店的老板娘,但并不代表她只有做一个小老板娘的本事。
要不然,两个柔弱的女人,是很难在下城区守着自己的小店生存下去的。
别说什么世道太平,没可能的事儿。
况且这里的日子尤其是不容易。
猫不高兴。
余幸怎么这么爱为些无关紧要的人操心?
这背后的底细他当然是清楚,那两个女人做下的一桩桩一件件恶事罄竹难书,如今却逍遥法外全无踪迹,谁能不说一声本事大的很。
它伸出爪子,把筐底扒拉的簌簌作响,意思是不耐烦多待了,要走。
余幸却摸摸它的小脑袋,转到后门去了。
后边有个小门,也做员工通道和送菜口用,以前余幸上工都是从这里进去的,边上就是厨房。
封店的时候彻底,前面后面都贴了封条,外加大锁头紧紧锁住,这大几个月过去,早都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尘土。
更觉得物是人非。
余幸将篮子放在一边,随手扯了把草叶,去将窗户玻璃擦了擦,垫着脚往里面看。
其实这个角度看不见什么的,高度是一回事,且墙体也挡住了一部分视线,只能是看到乌蒙蒙的,橱柜似乎被推倒了,地上还有些碗碟碎片。
十分狼藉。
“这次走了,不定要多久才回来呢。”
“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上一面,真是世事无常,你说是吧,大花。”
“...喵。”
见不到就见不到,好事。
但余幸也没敢多待,这巷子虽然小,但偶尔也是会有行人经过的,且现在天暖和了,街上走动的人也多了。
她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
......
第二天大早上要出发,苔嫂子带着三个孩子来送。
彼时,晨曦的薄雾还没散去,余幸提着两个包在路边等着,筐子放在边上,里面垫了软垫,猫蹲坐着。
苔嫂子连声的叮嘱:“你也别怪我啰嗦,去到那边一定要小心,你是个有本事的嫂子知道,但当心点总没坏处。”
“你一个人,再厉害也难面面俱到,有时候吃点小亏也难免,就多忍忍。”
“刘镖头是个很靠得住的,有事儿多问问他,长长见识,是好事。”
余幸仔仔细细听着,没有一点不耐——这样被牵挂和担忧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尤其她上辈子孤家寡人一个,几乎就没尝过什么亲情温暖,更显得十分珍贵。
“姨姨,你要去的地方远吗?”
桃妹儿走近了,拉拉她的衣角,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