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影横空,月畔薄薄的云层参差低垂,如水的月华倾洒苍茫大地,万木蒙上一层不真实的色彩,令人目眩神迷。
这是林绾柔嫁给楚辞的初夜。
林绾柔便是陈皇后的阿姊。
她不姓陈,因为她不过只是陈皇后的表姊,而不是亲姊。
林绾柔阿父英年早逝,阿母在她出生时便已经难产而亡。
而她又为二房所出的庶女,嫡出一家定是不待见,只想着争家产。
陈将军看她可怜,便让陈夫人将她接过来一同居住。
虽不出一家人,可陈家待她极好,丝毫不亚于陈萍儿这个亲生女儿。
现如今,陈家上下主子除了陈皇后外,都已身亡,如同灭族。
她原本想终生不嫁,为陈家二人尽孝。
可谁曾料到,原本国师一家,现竟沦落如此地步。
林绾柔想过一了了之,但就当她三尺白绫悬梁欲自尽时,一抹黑影路过,她被带着落了地。
那人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只稍微用一条白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全身散发着跟他的剑一样冰冷的气质。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
林绾柔还没缓过来就剧烈咳嗽起来。
白色的袖子露出一只如玉纤手,掌心上面安安静静躺着一块手帕。
林绾柔接过来道谢,却听见那人冷不呤丁开口。
“悬梁自尽?”
林绾柔微微皱眉,面露难色没去看他。
那人又自顾自冷嘲热讽一番。
“不愧是林家二小姐做的出来的事。”
她被噎了一下,本来寻死不成被人如此发现已经够难堪了,现在又有个烦人精。
林绾柔有些恼怒抬头欲辩,却愣住了。
仅此一眼,林绾柔就好像掉入旋涡。那双眸子漆黑如墨,宛如深渊。
那人也没理她那呆滞模样,四处巡查些什么便走了。
届时,林绾柔还未反应过来。
等到她被圣上赐婚才得知,那人是楚王。
景春楚王,楚家嫡子,德妃兄长,楚辞。
林绾柔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庆幸,自己要嫁的人是他。
她知道这很不应该,赐婚是因为陈家的亡,可她还是抑制不住欣喜。
她现在怎么样都是要活的,活的好不好她不敢奢求,但现在在她心里似乎有了个答案。
不过楚王并未在意此事,还在他们新婚之夜约法三章。
不准随意打扰他办公。
不可探查与过度监视他。
不许干涉他的行事。
总之就是少管闲事,不该问的别问。
这倒是让林绾柔这个楚王妃当得有些虚。
不过她不在意,也确实样样照做。
她只管做一位楚王府的好女主人,尽力做好分内的事。
甚至有一次,屋外鹅毛大雪纷飞,她做了热乎的羊羹,发现楚辞在与人谈话,就一直在书房门口等着。
等到正事说完屋里的人出来时,林绾柔的手早已冻僵。
楚辞皱了皱眉,把羊羹放下,拉着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捂热,问她冷不冷?为何不将此事交给下人做?
他只是问为什么不给下人做,而不是问她为何不进去。
这倒也合理,毕竟是他立的规矩。
林绾柔只是淡淡地笑着摇摇头,说:“我不冷,羊羹不知还是否有余温,我去热热。”
没料到楚辞眉头蹙得更紧了,他将人拉进屋内,吩咐下人拿了一瓶治冻疮的药,亲自为林绾柔上了药。
林绾柔能感受到,他的动作很轻,脸上却一直没什么神情,似乎这件事又根本不重要。
上完药后,楚辞语气平淡地开口:“去忙吧。”
林绾柔福了福身,行礼退下。
林绾柔在王府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提过什么要求,唯一要的,不过是新婚夜后喜讯中的孩子。
她给世子起名浸夜。
爱意如潮涌浸湿了那一片夜。
那是他们的结晶。
林绾柔不知道自己在楚辞眼中算什么,是妻子?是助手?亦或是不轻不重无关紧要的配饰?
她不知道,也从不敢想...
不敢想她于他而言,是爱人。
他爱她吗?
小世子即便是出生,他都没来看过几眼,更不要说陪伴。
林绾柔大概也能猜到,楚辞对她没有别的情愫。
但她爱他,不管他爱不爱。
她不知道这是为何。
她看得出来,楚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他要干大事。
她不会去理会,更不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