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不仅安排了一队近身保护的亲卫,还有隐在暗处的弓箭手远远的保护着他。
若这一剑未成功刺下,明尘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如若二皇子一死,主和的太子便能掌控朝局,西图国的朝局大不相同。
两国战事不起,边境安稳,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正是络清所希冀的。
所以这一箭,明尘不会躲。
西图二皇子的武功不差,但在明尘面前,却有些不够看了。这迅猛又凌厉的一剑,他躲不开。
不过他不担心,他安排在暗处的弓箭手,可不是泛泛之辈。他们时刻盯着二皇子周边的情况,有任何突发的情况便会出手。
人都是趋利避害贪生怕死的,他可不信,此人明知背后有暗箭却不会避开。
此刻的二皇子却是料错了。
这一战东圣危矣,若要逆转局势,便要孤注一掷杀了他这个敌方的挂帅之人。
总有人会为了心中所坚持的情义而舍生忘死,明尘为络清如是,守卫家国的东圣军士如是,忠于国家而攻城的西图军士亦是。
西图二皇子小看了这战场中的每一个人。
“咣——”
箭矢呼啸而过,同时伴随而来的,是铜镜的碎裂之声。
只见那本该刺入明尘后心的利箭,被一铜镜挡了下来,锐利的箭头深深扎入其中,整个镜面不堪承受,寸寸裂开。
与此同时,三尺青锋划过,西图二皇子举剑欲挡,手中剑却被明尘的利刃砍成了两段,不堪一击。
明尘的剑利落地砍下了西图二皇子的头颅。
西图二皇子的首级滚落在沙地上,沾满了沙土和军士的鲜血,脸上还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眸中满是惊惧。
腥红的血液从剑尖流下,掩入了沙土中。
战场中的众人自是发现了这个变故。东圣将士见此,纷纷高喊:“西图统帅已死,降者不杀。”
西图将士军心大崩,自是节节败退,已有不少人扔下了兵器。
而明尘刚刚杀了西图二皇子,大功一件,现在的他本该意气风发才是。只是他此刻却好像卸去了全身的气力,手软得握不住剑。剑柄滑落,染上鲜红血液的剑斜斜的挡在地上,好似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那是东圣军士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明尘,他们从未在明尘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即便万军行于城下,明尘也是不动如山的稳重模样。
但此时,明尘的脸上,满是惊惧。似与西图二皇子临死的模样一分无二。
明尘缓缓转身,往他方才听见的铜镜碎裂声之处瞧去。
只见那地上,静静躺着一只箭矢,和一面碎裂的铜镜。
明尘才迈开一步,便控制不住似的软了腿,倏地直直的跪在了地上。明尘好似没有感受到膝盖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跪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到了铜镜的旁边。
明尘伸出手,想碰却又不敢碰,“清儿。”他的声音极轻,极柔,“清儿……”
铜镜自是给不了半分反应,它安静地躺在那里,却好像扼住了明尘的咽喉,使得他呼吸困难。
“络清!”明尘的声音中带着呜咽,“你…应应我,你应我一下,应我一下好不好…”
明尘小心翼翼地拾起了铜镜,轻轻抚着镜面,早已泪流满面,“这个玩笑不好笑,络清,你应应我啊!我怎么…怎么感受不到你了,别开这样的玩笑!”
明尘之前虽被废了灵力,无法再与络清交流,但他是能感应到络清的魂魄在铜镜中好生的修养着,甚至魂魄还日渐强盛。
只是此刻的他,却感应不到铜镜中有络清的存在了。
络清,不在了?
他的络清,魂飞魄散了?
之前明尘上了战场,络清时时惦念担忧,却从不会往坏处想,只觉得明尘定能平安归来。
但这一次,不一样。
络清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念头,甚至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即便只剩魂魄了也控制不住冷颤,心头发绞,慌乱非常。
她只觉这次明尘会遇到很大的危险,危及生命!
她必须做点什么,她必须保护明尘。
在心头惦念间,络清惊异地发现——
她居然移动了两生镜!
在思绪行到处,两生镜全由她的控制。
当时的情况下,络清未作他想,只根据直觉预感,操纵着两生镜飞速前行,未有一刻钟便到了距离营帐百里处的战场。
当络清赶到时,眼前的场景让她目眦欲裂,明尘正在挥剑便要砍下二皇子的首级,但对三尺之外的飞矢避也不避挡也不挡,那箭矢的速度,足以刺透他的心脏。
电光火石间,络清操纵着两生镜,挡在了明尘身后。
锋利的箭头刺透了铜镜,堪堪停在了明尘后心的一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