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小栓子来过一趟,那个时候这土培房只塌了一半,如今这里除了那偏房比较完整外曾经住过的正房早已满目疮痍,成为了一堆废土,只是房后的那三棵树还在,不过也不完整了,这让小栓子一阵恍惚,倒吸了一口气。
趟过杂草,跨过废土,小栓子来到三棵树前,不禁细心凝望。
左右的樱桃树和核桃树已然枯朽,那樱桃树甚至已经完全失了生命力,核桃树仿佛好点,但明显可见它的尽头,而当年自己种下的这棵桃树现在撑起着一片绿茵,枝叶都开始覆盖这两棵朽树。
此刻小栓子心里酸酸的,以前他总想着长大,他闲时间过得太慢,可如今他好想让时间倒流,把时间凝固,这样他就可以永远在爷爷奶奶的膝下撒欢。这样爷爷奶奶的头发不会再白,脸上不会再多了皱纹,奶奶的身体就不会到如今的这种状况了。
小栓子忍住要流下的眼泪,闭上眼睛,回忆一股脑的涌来……
二零零二年。
刚满三岁的小栓子便开始跟在爷爷奶奶的身边。那个时候爷爷奶奶还相对年壮,爷爷六十一岁,奶奶五十六岁,对于这个大孙子,他们不甚欢喜。
这个时候房前很是敞亮。不小的泥土院子怎么着也不会长杂草,院前猪圈旁是一块诺大的菜地,小栓子记得最清的是每年这块地里都会种上玉米,奶奶都会给小栓子煮着吃。再往下,地边是两排枣皮树,夹在两排树中间的是一条上下山的羊肠小路。再下边就又是不少的粮食地了。
对于那个时候,小栓子没什么太多印象了,他记得有一天的白天太阳挺大,他就自己跑在这大石头上躲阴凉,然后不知不觉间睡着了,那天晚上他就开始难受,爷爷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烧到三十九度多,爷爷赶紧用他的身体给他捂身子,捂到小栓子出了不少汗。
奶奶焦急的起床弄各种偏方给小栓子喝,整整折腾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小叔赶巧回来,遇见小栓子这样,二话没说就没大气不敢喘的背他十多里地到镇上的卫生院看病。
小栓子还记得那一晚,爷爷奶奶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后来天都不见亮就趴在小叔的背上颠簸起来,这摇来摇去的竟使小栓子睡着了,醒来便是一针扎在屁股上,幸好小栓子皮实,没哭出来。
从这里之后感冒对于小栓子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也因此小栓子让爷爷奶奶在后来连带着遭了不少罪。
奶奶养了一箱蜜蜂,风箱搁在偏房墙体的梁上,小栓子最是喜欢站在蜂箱下观察它们,它们来来往往看的小栓子不亦乐乎,于是奶奶交给了小栓子一个任务——守护蜂群,对付它们的天敌,马蜂。
小栓子可乐意了,拿起爷爷制作的拍子就站在蜂箱底下守着,果然不一会儿就来了只比蜜蜂大了好几倍的红蜂,小栓子抡起拍子就打下了这只马蜂,渐渐的小栓子就觉得没了意思,便好奇的开始观察起马蜂如何欺负蜜蜂的。
然而蜜蜂也挺有意思,它们团结起来,一下子把大马蜂给围了起来,这倒起了小栓子的兴致,他想仔细看看,弱小的蜜蜂怎样去对付马蜂的,不料把它们戳掉了下来,几只蜜蜂落在了小栓子的下嘴唇上,小栓子吓得赶紧拍掉他们,却已然来不及了。
等到小栓子哭着找到爷爷奶奶的时候,他们看着小栓子那已经肿的厚厚的下嘴唇哭笑不得。
“叫你打马蜂你把嘴给弄成香肠嘴了,哈哈哈哈。”奶奶笑的抹起眼泪。
爷爷也是咧着嘴笑,露出那稀稀拉拉的为数不多的牙齿。
小栓子也是顾不了那么多,下嘴唇碰都碰不得,简直要涨裂的感觉,含糊不清的抱怨道:“你们……你们都不心疼你们的孙子了。”
奶奶这才赶紧帮忙拔出蜜蜂的箭尾,然后用了小栓子也不知啥的偏方涂了涂,凉哟哟的像是缓解了一些疼痛。
那两天小栓子都不知咋过的了,吃饭嘴都不敢动,喝水都不敢挨杯子甚至还漏水。熬过了这阵小栓子再也不敢和这些蜜蜂为伍了,不管怎样都会离蜂箱远远的。
而往往小孩子的童真总是无处不在的,吃了这样的苦又去试探新的事物,开始研究好多吃法,自制石板烤地瓜片,烤土豆片……
房屋的四周尤其是房后的那两棵树的地里有好多的魔芋,霜降之后,那些长得有些诡异的魔芋茎果开始衰落,小栓子的爷爷奶奶就开始少量的挖些它藏在地下的大块头。
爷爷奶奶拿这大块头削了皮,然后又用找来凹凸不平的石板刷洗干净,放在找来的大木盆里,再将洗好的魔芋在上边磨,边磨边用调好的碱水勾兑,边磨这些便开始在盆子里凝起来,等所有的东西磨完之后,再用东西把这些凝成一整块的魔芋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最后放在大锅里煮上几个小时,煮好之后还要把它们放在凉水里漂水。
整个过程爷爷奶奶都没让小栓子帮忙,他们也都带着手套操作,奶奶说这个东西会很麻,处理之前这个东西粘在身上会过敏很难受,小栓子身体自然很听话,但心里会好奇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