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掉后,徐以秾迅速脱下被李团长弄湿了的军装外套,随手丢到一边。
把目光转向还在笑的柯小禾,问道:“好玩吗?”虽然声音有点疲倦,但眼中却闪着温柔。
柯小禾看着他,嘴角带着挑衅的弧度,放下手中的冷牛奶说:“好玩,特别好玩。”
“把牛奶喝了。”徐以秾摇了摇头,走到办公桌前。
摊开一张地图开始在上面比划些什么,柯小禾东摸摸西摸摸,一晃又过去了半小时。
这半小时里无论她弄出什么动静,徐以秾连头都没抬过。
终于她烦扰地叫了起来,“好饿啊!什么时候能走?”
“你一个好玩,玩掉半个会议的时间,”徐以秾停下手中的笔画,说,“再等等,现在九点一刻,我们十一点回去。”
“自己找不到地图怪我吗?”柯小禾不满地回嘴。
“我也没怪你。”徐以秾忽然觉得自己的思绪正被她的话语带着走,不自觉的就想要回一句,再低头看图,行军路线半天了还没画个完整的出来。
不得不告诉柯小禾,“你再这样打扰我,我们十二点也回不去。”
柯小禾忍不住冷清还想回嘴,忽然手上被扔了一份文件,“闲着没事就看一下电车公司最近的运营,想一下怎么办,不然股份只是从别人的名字转到你的名字而已,不会有实质性的变化。”
“怎么不会有实质性变化了,放着就是了,最多十几年就能有收益。”柯小禾无所谓的说着。
“党内改组,很可能会取消掉电车公司,留长途汽车。”徐以秾说。
“为什么?!”柯小禾很不理解,这不是倒行逆施了?“要取消也是取消人力车吧!”
“你知道北平有多少人靠人力车生活吗?”徐以秾招呼她过去。
柯小禾对这个话题还真的挺有兴趣,于是她乖乖地走了过去,站在徐以秾的身边。
见他拿出一张纸,用钢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个数字,“北平现在有四万多辆人力车,一辆车日夜运转需要至少两名车夫,也就是大概至少6万车夫,占了北平总人口的百分之七、八。”
柯小禾说:“这还好吧,北平这么多人呢。”
“那么加上车夫的亲属,按每户至少三口计,大致有二十五万,他们中有十六万居住在北平城里,只城中亲属就占了,”徐以秾说着在纸上写下了百分之二十这个数字,然后他转头问,“还没算上郊区的,这还好吗?”
“他们每日收入扣除各项费用后最多不过30枚铜元,”徐以秾看着她再强调一次,“而且这是三十到四十这个年龄段的车夫才能赚得的,他们太穷了,又需要养家糊口,”
“他们认为是电车挤压了人力车的空间——”
“没有电车也会有别的,人力车始终是会被淘汰的呀,”柯小禾争辩。
“你说的这个是当局者的想法,而车夫只想解决眼前的吃饭问题,这么多的人现在已经吃不饱了,再被挤压生存空间,失去希望,他们就会造反。”徐以秾的声音沉稳而深沉,说完后把钢笔放了下来。
“当局就只会打仗吗?眼前的事不知道解决一下?”柯小禾沉默了,她烦躁地盯着在桌上滚动的钢笔。
徐以秾叹了口气,他说:“电车公司连年亏损,当时官商募集的八百万股票现在都折价出的差不多了,你想现在入局,我猜你有你的道理,所以要来了这份资料你可以先理清一下思路,对之后怎么运转有个想法。”
柯小禾听完又低下头去看了几页,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徐以秾正靠在椅子上,目光深邃地思考着什么。
就在这时,徐以秾拿起了放在一边的钢笔,开始写字。
动作沉稳有力,每一笔都很坚定,柯小禾偷偷看他的神情,那深邃的眼眸严肃,显得极为认真,整个人都充满了军人的责任感。
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认为现在的徐以秾是这么有魅力。
柯小禾看到他将钢笔甩了几下,墨水溅在了手指上,他起身,准备洗手,却发现盆中已经没有清水了。
于是徐以秾走去门口,让士兵去接水,柯小禾这才问,“熊希龄那个是什么事?”
徐以秾笑了起来,说:“你是真的很奇怪,作为一个逃荒的婢女,知道各种新式词汇,对数学知识也毫不陌生,却不知道熊老是前国务总理。”
“噢!”柯小禾一拍大腿,“我说名字怎么这么熟!”
徐以秾看着她的样子摇了摇头。
“他怎么被人力车夫贴大字报?人力车夫不都是穷苦人家,怎么敢当街骂国务总理?”
徐以秾刚要说,门口士兵喊了报告,水盆来了,柯小禾急着知道干脆跑到门口去端水。
她接过水盆走的有些快,右腿之前的酸麻感又升起,膝盖一软,一盆水有小半盆都洒到了徐以秾身上。
顿时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