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为什么可以讲完大道理再全身而退!
硝烟过后,许多衣衫褴褛的百姓在墙角露出头来看,那些人畏畏缩缩,衣不蔽体,眼神中都是灰暗的,手指缝中满是泥土,大的拖着小的,一个个活像是游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
柯小禾无力地跪在温暖的黄土地上,细小的尘土贴着她的颊,随着泪水留了下来。
心中充满了混乱和无措,噪音在她耳边肆虐蔓延,天空在头顶旋转着,乌鸦与灰鸽的喧叫在天空中交织,噼里啪啦的声音让她的心如同被重锤击打,仿佛是生命的终曲。
突然,一个稚声破空,打断了她的思考。那是小男孩的尖叫,怨毒而绝望。
小男孩在副官的手中扭动尖叫,双手挥舞,宣泄着他的痛苦和愤怒,“打死坏军阀!打死军阀老婆!你们害死我爸妈,我要你和你小孩偿命!”
同一刻,她低头看向撕心裂肺的疼痛来源,纤细的手指已经被鲜血染红,胸前,一把刀斜斜的插入,柯小禾看着手中血色蔓延。
身后,一位人力车夫拉着车子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本想走近看看,车上的客人使劲跺了跺脚,车夫赶紧陪着笑跑开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忙碌在她的周围,柯小禾忽然很平静,她感受不到疼也感受不到伤,她知道自己被移到了手术床上。
上面吊着一盏昏黄的灯,如同末日般的光影。
耳边,有一种熟悉的担忧和安抚,那是徐以秾温柔低沉的声音,“没事的,有我在。”
柯小禾双眼望向那盏灯,再也没有了明亮的感觉。
“小禾,小禾?”
“小禾......”
柯小禾感到冰冷的手触摸她的脸颊,慢慢地睁开了眼,初看是一片雾蒙蒙的白,而后看到的人影是那么的熟悉安心。
“小禾。”徐以秾在她微开的眼前出现,他的脸庞看起来沧桑而憔悴。
“嗯……”柯小禾的目光迷茫地从徐以秾的脸上移到了天花板,停留在上面缓缓旋转的吊灯上,然后又逐渐转向窗外那片无垠的黑夜。
疲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眼皮沉了下去,再次睡去。
一段模糊的时间绵延过去後,柯小禾再次醒来,但这次她的意识更为清晰,环视四周,还是依旧漆黑的夜晚。
她的手随意地朝着一侧伸去,触及的是徐以秾疲惫倦怠的脸。只是她微动,便见他立刻醒过来,急切的眼神与那浓重的黑眼圈,眸中倒映出他那张此刻奇异地苍白而憔悴的脸。
“小禾!”
“孩子……”柯小禾深深的长吸一口气,却又硬生生地压住声音,
徐以秾迅速地抚慰她:“放心,孩子没事。”
“男孩女孩?”柯小禾呼出的气几近冷却,微微挑动颤栗的嘴角扬起一抹苍白的笑容,“男孩还是女孩?”虽然声音虚弱,但别有一种温顺的坚韧。
“女孩……”徐以秾说。
“在哪儿?”
“她,受了点伤,还需要接受治疗。”他的声音平静,但掩饰不住眼底飘动的愁云。
柯小禾灵魂深处的那一丝痛楚瞬间撕裂开来,她觉得这是一句谎言,很明显是徐以秾在骗她。
这么重的伤,一个婴儿怎么抵得过,是她帮自己挡了那一刀,死的本该是自己啊!
“不要乱想。”徐以秾的掌心如一片冰凉的慰藉,抚上她的额头
柯小禾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过脸颊,滴落在枕边,印出一块深色的湿润。
她哭得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身体空了。
疲惫压得她几不可承,她的心仿佛被无数寒冷的尖针穿刺,撕裂得支离破碎,在疲倦的侵袭下,她又渐渐睡了过去。
深深的疲倦还没带她走远,一阵疼痛就像尖锐的针扎进她的体内,她痛醒过来,看到几位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其中一位正伸手在她腹部之上施压。
痛苦的叫喊声从喉咙里蹦出:“别按,我的孩子……”
话音刚落,柯小禾便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已经不在了,她再次痛哭起来,又在四周的黑暗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剧痛总是将她从昏睡中唤醒,让她在每一次痛醒与昏睡中经历人生最黑暗的煎熬。
第四天她彻底清醒过来,反而开始害怕,她知道自己始终要面对一件事了。
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徐以秾走了进来。他怀中抱着一个小生命,步履轻轻又仿佛带着沉重,那种小心翼翼仿佛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打破这幸福的场景。
他走近了柯小禾,将襁褓中的新生儿放在她臂弯中。
她沉默地望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儿,那刹那,她的心被掏空,她扭过头,呜咽着开始哀鸣,那种脆弱、空虚和恐惧的泣声泛滥在整个病房,瞬间填满了这个原本不大的空间。
凝视着女儿的眼眉,小小的鼻子,甚至还有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