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宥安是在晚会开始的前一刻才见到裴寂的,男人西装革履,穿着打扮与平时没什么不同,只是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换成了无框的,使得他那张本就不苟言笑的脸看起来更加清冷矜贵。
男人看见温宥安,对旁边的中年男人说了句抱歉,就朝门口的方向迈步走了过来。
“突然有个当事人要求会见,刚结束不久,所以就让容奕接你过来了。”
他在解释为什么一天都不在蓝海国际。
温宥安不是很在乎这些细节,视线梭寻一周,试图找个能歇脚又不显眼的地方,毕竟她是真的很不擅长这些。
裴寂命人送了各式各样的礼服供她挑选,没想到温宥安选了款式最简单的银色亮片鱼尾长裙。
她身材高挑,比例极佳,收腰的设计将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完美呈现出来。温宥安来之前应该还做了头发,原本直顺的黑发烫成了大波浪,海藻般散落在胸前,衬得她唇红齿白,肌肤胜雪。
裴寂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喃喃道:“很漂亮。”
温宥安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男人掩饰性地收回视线,从侍者手里拿了杯香槟,转头想到什么又换成了普通的饮料,摸着温度还是不满意,“有热的吗?”
侍者愣住,来参加宴会的就算不能喝酒也不会要求热饮料的,所以根本就没准备这些。
但顶着头顶那道颇有分量的视线,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否认的话。
“我们……”
温宥安适时出声,“不用,我喝这个就行。”
她主动接过裴寂手里的那杯橙汁。
侍者松口气,朝她递去感激的目光。
他这反应未免夸张了些,裴寂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想到这里,温宥安只觉好笑。
她笑意其实很淡,只是轻微掀了下嘴角,但从进门起,裴寂的目光就没怎么从她身上移开过,自然也就没错过这点。
他忽然觉得有点渴,抬头将手里剩下的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你也少喝点。”这句话是出于对他好心关照自己的回礼。
裴寂闻言,续杯的动作稍稍停滞了下,随后点头,余光瞥到刚进来的那人,嘴唇轻勾,对温宥安道:“等会儿带你见几个人。”
“嗯?”
裴寂却卖关子没说,引着她往沙发那里走,“先去休息会儿,不急。”
刚刚看她走路姿势不太正常,应该是高跟鞋不舒服,这点是他的疏忽,应该送低跟鞋过去的。
休息处设在二楼最不起眼的角落,与正厅隔了扇实木镂空雕花屏风,此刻没什么人,只有温宥安和裴寂在那里坐着,与觥筹交错的另一端格格不入。
裴寂给她拿了几碟甜点,怕她噎着,又命容奕不知道从哪儿端了壶花茶,还往外冒着热腾腾的水汽。
“喝这个。”他换掉那杯橙汁。
温宥安实在是不想看他这么大题小做了,忍不住开口:“你要是有事可以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
裴寂嗯了声,“我没事儿。”
“……”
他要是真没事儿,就不会开口让她陪他来这儿。虽然这么想,温宥安也没真的就这么拆穿他,而是不着边际地问她关于这场晚会的事儿。
裴寂挑眉,“你可以把它当做一场行业聚会。”
知道她不信,裴寂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温宥安没动,他不由失笑,“我又不会吃了你。”
温宥安这才迟疑着挪了过去。
刚在他身边落座,就听一道男声在耳边缓缓响起。
“十点钟方向,那位打着红色领带的人,是恒基律所的创始人,两年前轰动全国的那起杀夫藏尸岸,就是由他担任的被告方律师。”
裴寂说的这个,温宥安是有点印象,当时同组的几位老师还讨论过,说是没判死刑是不是有失公允。
“他就是今天这场晚会的发起人。”
“五点钟方向,与旁人正在交谈的那位女士,是你们京大法学院的一位教授。”说到这儿,他似笑非笑地看向温宥安,“没准你还见过。”
“不认识。”
她是经济学院的,学院办公楼与法学院相隔甚远,平时基本没什么交集。
裴寂若有所思点点头,挑唇问她:“所以呢,现在相信这是一场行业聚会了吗?”
温宥安从来没说过不信,是他自己混淆概念而已,于是没回,而是盯着不远处的一个中年男人问:“那他呢?”
看起来有点眼熟,估计又是什么业内大牛。
谁知裴寂只是往那边看了一眼,唇角的笑意就彻底淡了下去,他站起身扣好扣子,对温宥安伸出胳膊,“现在,可以陪我去见个人吗?”
温宥安定定盯着他看了会儿,除了冰冷没能从那双眸子里窥探到任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