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未至,天却闷热起来,芭蕉垂髫而下,一帘湿雨氤氲,整个府邸都浸了点寒意。
突然——一声惊吼划破了黑夜的宁静。恰如平地惊雷。
尖锐刻薄声遁入耳中:“你一个臭丫鬟怎会有这样大的胆子偷我参赛的的花丝翡翠手镯?我看啊明明就是你家小姐指使你偷的!”
“和小姐并未有半点关系!这花丝翡翠镯分明是大小姐你昨夜送给我的,让我拿去换钱给小姐买药,也没说是参赛用的。”
“我送给你?可别信口雌黄了!不就是江婉仪手拙,嫉妒我这翡翠镶嵌的镂空黄金手镯造型极为好看,但自己却做不出来参赛,便指使你来偷我的!”
“才不是呢!我家小姐明明会自己做的!才不稀罕你的手艺!”
“自己做?就看她整天到晚买破烂东西了!做做做,她说做,做出来个什么?这么久做出来个什么了?”
激烈的争吵声伴随着嗡嗡蝉鸣一起传入室内。
躺、在床上的少女像是突然受到刺激,豁然睁眸,极秾艳的眉目似敛了春意,唯独唇色淡如芰荷,显然是病体未痊愈。
江婉仪缓缓睁开了双眼,盯着由朦胧变得愈发清晰的屋顶愣神。
她竟真的穿越了。
原主的记忆不受控制的传入她脑海中,同名同姓的少女是富商江万福的庶女,只不过这千金小姐命苦的很,出生伴随着姨娘的死亡,父亲也对带来灾厄的她漠不关心。
主母本来又极为讨厌她的姨娘,如今故人已去,便将那份怨恨直接不带折扣的转移到了原主身上,平日里对她处处欺辱,就如同使唤府里的奴婢一般。
大历朝繁荣兴盛,且推崇繁复之风,京中世家贵女人人都要学习花丝镶嵌的手艺,毕竟这是京中盛行的唯一贵族技艺,一年一度的首饰设计大赛唯有名门贵女才能参与,为首者更是家家户户趋之如骛的儿媳典范,闻名京中。
原主眼馋其他小姐参赛的花丝手镯,于是便自己买工具想要自己做,奈何手笨做了好久看着工具消磨不少手镯一个都没做出来,以至于更被府上欺辱。
而原主前不久感染了风寒,府内竟然故意克扣她的钱看病又不允许她看大夫,如此一来便让原主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活生生被病死。
而她,实则是现代京大珠宝设计系的博一研究生,被海内外誉为\"东方第一设计天才\",年纪轻轻被评为巴塞罗那“艺术与设计”国际传播大使,在世界顶级珠宝展示上展示了自己的设计,让世界知道了东方文化的绚丽多姿。
结果因一场车祸,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竟凭空穿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当下主母女儿前来刁难,污蔑她偷盗昂贵的花丝翡翠手镯。
这破烂玩意若是放在曾经只怕是她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但是当下却被人揪住为难,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江婉仪低叹了声,撑了把桐油山水画伞飘然而出,鬓发柔顺而垂,推开门走到院中打断了吵的乌烟瘴气的二人:“你们究竟在吵些什么?”
江红见她出来,丝毫不掩饰朝她翻了个白眼,要多尖酸有多刻薄:“妹妹,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嫉妒我,喜欢我的手镯,但也不该指使你的丫鬟来偷啊!”
江婉仪嗤笑,冠盖京华的面儿上多了丝嘲讽:“我什么时候指使丫鬟偷你的东西了,就这?”
青梅也在旁捧着那只花丝翡翠手镯急得脸色通红,连连摆手否认:“大小姐,我都说了小姐没有指使我,明明这手镯是你昨晚送给我的。”
江红插着腰冷哼一声:“你这就去府中好好问问,谁会相信比赛将近,我会送给你参赛的手镯?别给你家小姐找借口了,承认吧,莫要作茧自缚了。”
江婉仪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徘徊一下,便赫然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原主江婉仪尽管性格懦弱,却从不是一个偷窃之人,这等腌臜事情她断然干不出来。
毕竟一个兔子,如何敢偷豺狼虎豹的东西呢?
这江红就是故意装好心将东西送给了丫鬟,再找了借口就说青梅受了她的指使。
虽然这个方法看上去漏洞百出,但奈何原主性格极怂好欺负,被冤枉了也不敢开口,而后主仆一起受罚。
这会儿要是原主真的在,只怕是百口莫辩。
江婉仪随意瞥了一眼那个花丝翡翠手镯,心里暗自嗤笑。
这是啥破玩意,做工粗糙、镶嵌缝隙不吻合,花朵的形状也都大小不一,花丝拉出来的很粗,没有花朵的轻盈感。
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这破烂玩意送给她都不要。
只是当下,江婉仪侧过头看着青梅,恨铁不成钢的问:“你仔细想想,昨晚他送给你这手镯的时候,可是有旁人在看?”
她目光隐隐透露着什么,略带有意味深长的意思。
青梅本是不解,只听江婉仪继续:“我记得昨天听到管家说什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