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荷妮按部就班地在首尔度过了一年,按照学校的惯例,在放假三天后,高一的期末考试成绩就会出来,并且会发给家长。
郑荷妮在房间里,琢磨着自己新作的曲,总感觉哪里不得劲。
正当她想着,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宋雅美使劲敲着她的门:“郑荷妮,开门。”
郑荷妮赶忙将自己的稿纸藏起来,去给妈妈开了门。门一打开,郑荷妮就对上了对方阴沉的脸。
“郑荷妮,我觉得你需要向我解释一下你的期末成绩。”宋雅美将手上的成绩单扔到她怀里。
郑荷妮看了一眼:年级排名32,其实不算多差,但宋雅美总觉得她是天才,考不到前三就觉得是她不认真。
她认真解释:“可能是我还不太适应高中的学习,而且大家的学习都很好……”
“你这是什么?”宋雅美眼尖地看到了她床头有张纸的边角。
郑荷妮心里一个咯噔:“没什么吧,应该是草稿纸掉那边了。”
宋雅美却不信,强硬地拿过了她床头的那张纸,打开一看,发现上面画满了作曲的符号。
她声音尖利得,让郑荷妮感觉自己耳膜要被刺破了:“郑荷妮,你还没死心是不是?”宋雅美边说边将手中的稿纸撕的粉碎。
“我不是……”郑荷妮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想让眼泪被看到,但哽咽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为什么啊,你以前不是很支持我的吗?征国哥哥都已经出道了……”
“因为他是男孩你是女孩!”宋雅美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你去了只能被吃的渣都不剩。你去首尔前,怎么答应我的,你忘了是不是?我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背着我,偷偷在首尔做练习生?”
郑荷妮只低着头哭,并不作答。
“好,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了吗?”这是宋雅美最后一句话,说完这句话她就下楼去了,连晚饭都是郑仁表来叫的她。
晚上,郑荷妮躺在床上,却根本睡不着:她知道妈妈会怎么做,无非是闹到公司去。但不得不说,这个方法也是最管用的,去公司闹了,公司肯定不可能再要她的。
唉,她要是真去了。公司的人会怎么想她呢?她的朋友们会不会因此疏远她呢?
其实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却绝对不想坐以待毙!
她翻身起来,将自己的存钱罐砸了,把能带的钱都带上了。她披上了最厚的一件羽绒服,因为不敢大动静地收拾行李,所以她就只带了一件外套,穿上一条绒裤,在凌晨一点来到了釜山火车站。
“一张从釜山到首尔的车票,要最近的。”
“你好,一共四万韩元。”
售票员抬头,发现这么晚了,居然还是一个小女孩独自买票,不禁关心道:“小妹妹,你是一个人买票吗?你妈妈呢?”
“多谢关心,我经常一个人坐车。”
马上还有一周就是旧正了,然而郑荷妮却在往家的反方向去。
在路上,郑荷妮想道:希望爸妈能过一个好年吧。
凌晨四点半左右,郑荷妮到了首尔。
但她此刻好像没有地方可以去,也没有人可以倾诉。过去的十多年,她总是被学习和练习占满了所有时间。
她总是觉得自己不需要朋友,偏执得觉得只要能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有没有朋友都会觉得快乐。
但此时此刻,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孤独。
韩国的冬天总是来得又早又强烈,首尔已经下了半个月的雪了。
她无事可做,索性蹲下来玩起了雪。她的手冻得通红,但却感觉不到冷。
等到天蒙蒙亮了,她估计着爸妈也起床了,就去了电话亭给宋雅美打了个电话。
“我是想说,如果您去了公司闹事,那么学校我也不会再去了。”
“不是威胁,我是真心想这么说的,我不想因为偶妈你的意愿去学校。”
“为什么不问问我好不好呢?您只在意我现在做不做练习生,有没有好好读书。那我呢?您为什么不问问我在学校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生病?”
“算了,偶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电话挂断了,雪地上出现了一个个小坑。
“您好,或许要来便利店里面坐坐吗?”
郑荷妮听见有人来了,赶紧用手将地上坑坑洼洼的雪抚平,背对着那人将眼睛擦了又擦。
“不用了,谢谢。”
本以为对方会走,却没想到对方在自己右手边蹲了下来:“可是你的手都冻成这样了。”
来人笑容开朗,很有感染力,在包里翻找着什么:“我叫申柳真,放心吧,我不是骗子,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给你看我的学生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