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询这个瘦竹竿在酒楼包厢里换衣服,林见音和张朝月在门外吹吹风赏月。
夜间的微风吹拂二人的衣袖,两个人凭栏远眺,各怀心事。
“林三,鬼差大人怎么说?”张朝月问。
林见音以手托着下颌,故作沉思,清秀的远山眉蹙起。
半晌轻语道:“八成是看上了。”
“太好了林三,鬼差大人看上欧阳询,就不会再看上我了,是吧?”
“应是如此。”
“那接下来该当如何?”
林见音回头,望向包厢。张朝月也跟着回头。
两人虽心思复杂,神情微妙,但彼此对视一瞬,便都明了。
这个欧阳询,他们是坑定了。
张朝月眼神也愈发坚定了,“该怎么做,林三你尽管说。”
林见音:“想办法搞弱他的身体,鬼差大人就能趁虚而入,用引魂索勾走他的魂魄。”
“好。这好办。”张朝月继续问,“要弱到什么程度?”
林见音思忖片刻,“循序渐进吧!”
不能一开始就给欧阳询整废了。
她还不至于为了这些生意,要了欧阳询的命。
“用毒药可行否?”
“不可。”林见音摆摆手,“罢了,这些我不管,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我提醒你一句,鬼差大人不喜欢死透了的。”
“张兄明白。那便用泻药吧!”
包厢内,那个瘦瘦高高的竹竿子从屏风后出来,烛火一照,身影便印在门窗上。
那身影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已换好了衣服。
林见音和张朝月接收到信号,便自然而言地结束密谋,抬脚走进林包厢。
饭桌上,林见音多次提及生意的事情。
可欧阳询皆闪烁其词,不正面回答。“林三,这顿饭是庆祝你死而复生的。咱们不提其他的。”
林见音不免冷笑,“死而复生,你真的信?”
欧阳询心虚,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欧阳询又斟满酒,举高,“这杯,聊表歉意。”
林见音素不饮酒,她摩挲着斟满清茶的茶杯,并不抬头,浅笑着问:“何来歉意?”
“阿音姐姐,你明白的。我不该传你谣言。也因此耽误了你林家的生意,抱歉。”欧阳询言毕,连饮三杯。
林见音也动了些恻隐之心,试探性问道:“这是最后一次问你,若可以,你欧阳家是否愿意归还那笔西域商人的生意?”
欧阳询回答道:“事已至此,早非愿不愿的问题了。”
“行,我知道了。”林三撂下茶杯,起身离开。既如此,那便因家族利益,彻底走向对立的道路吧。她林见音绝不心软。
张朝月不胜酒力,和林见音一样都是半杯倒,刚开席喝了一口,以至于后来整个人都是迷糊的,趴在桌上神游天外,余光撇见那抹白衫离开,他急忙伸手欲抓。
嘀咕道:“诶,林三你带我一起啊。”
林见音自然不管他。她要回家,怎么可能带张朝月一起。
张朝月再眯眯眼,又伸手抓,“哎,欧阳询,怎么你也走了?”
“你趴一会儿,我送完林三再来接你。”
听完这句话,张朝月便又趴回饭桌上,“成,成!”
汝南县民风淳朴,到了夜晚,街道也很安静。
欧阳询换下被雄黄酒打湿的红袍,着一身黑色劲装。
他与林见音并肩走着。
期间一度无话。
终究是林见音先开口,“你家住县东,我住县南。并不顺路。”
欧阳询却道:“索性无事,送送你吧,权当消食。”
林见音真烦透了。
“欧阳询,你这是何必?既你做出那些事情,我们日后必定无法再做好友。你也不需要献这些虚假的殷勤。”
“林三,一码事归一码事。何苦伤了感情,你就不能看在往昔情分上,原谅我?”
“说的倒轻巧。你们欧阳家是利益既得方,自然能够坦然。”
欧阳询想要开口反驳些什么,可思索半天,也觉得怎么说都是辩解,他自知理亏,但事关家族利益,就算错了,他也不能退让。
“林三你听我一句劝,生意上的事就这样算了吧。你也知道我那老爹并不看好我,我在家中说话也没啥分量,即使我想帮你,也帮不了。”
即使想帮?
林见音真是谢谢他了。
欧阳询这小子就差把“不想帮”三个字写脑门上了,她才不信他的鬼话。
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欧阳家这事情办的是真不地道。
林见音敷衍道:“嗯嗯嗯,理解的,你多不易啊。”
“林三,不要揶揄我。”欧阳询压低声音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