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19日,晚上7点整,超过十五万人聚集的盛大演出在东京三个场馆同时开幕。
7点26分,场馆之一出现有预谋的公共安全事件,导致19人死亡,上百人受伤。市内发布高级安全预警,所有活动被紧急叫停。
9点整,以位于涩谷的东京地铁副都心线站台为中心,出现了半径约500米,设置为普通人只能进入,却无法离开的【帐】。同时由惊慌的人群传递信息,要求“让五条悟入内”。
9点37分,咒术协会做出紧急部署,要求全体高级咒术师在【帐】外待命,等待五条悟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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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点38分 东京咒术高专】
“我不去。”五条悟说。
“但是,五条先生,这次是很严峻的情况……”
“哪次不是很严峻的情况?”五条悟说,他坐在教师休息室的一张办公桌上,后背靠着墙面,皮靴踩在转椅上,弄乱了堆得好好的一大叠文件。桌边有一个马克杯子,里面是之前伊地知给他冲的速溶奶茶。大概是嫌弃品质太差,他喝了一口就放弃了。
今夜他被无知的万众高喊着名字,被强大的敌人等待,也被战友全权赋予征伐与守护的重任。但此刻,这位特级咒术师冷漠地靠着墙面,嘴里说道:“我刚和人分手了。今天不想拯救世界。”
胡说八道,您哪有女朋友。卑微社畜伊地知没敢说这句话。他换了个角度,委婉地说道:“远山同学应该生完气就会回来的。”
“没在说她。”
“是吗。”
“不回来算了。”五条悟根本没理会他,自顾自地说。墙边的窗子打开着,对着的是学生宿舍楼。他看了看桌面,好像在思考要不要扔什么东西出去。伊地知谨慎地先把马克杯抢救了下来,放在另一边的桌板上。“不回来也好吧。”
他这么说,看起来是想开了的样子,但还是没有爬起来去工作。伊地知站在桌前犹豫,不知道是不是再该说句什么。这时候五条悟问道:“伊地知,你留在这里的动力是什么?”
“啊?”
“上次我问七海,回来的原因是什么,他说是’面包店的店员’。”五条悟若有所思地说,“我想你也有吧?什么东西让你觉得值得天天忍受我呢?”
“这个……”
“咦,难道答案是’根本不值得’吗?”
“不、不是。”
他这位危险莫测的上级哈哈地笑了一下。
“不想说就算啦。”他说,托腮望着窗外,月亮照亮了林间的走道。一组学生正在往外走,是收到命令前去涩谷周边支援的一二年级。
“最近在想,大概是忽略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呢?”
“作为咒术师需要一定的疯狂,但是如果不想变成恶棍或者疯子,都需要能从工作里得到想要的报偿。”五条悟说,他的手指在空气里点着走道里的学生们,“真希想得到被认可的力量,忧太想要解除诅咒,悠仁想要被朋友环绕……获得这些东西的时候,微弱的报偿就足以让他们在艰难的道路上走下去。”
伊地知没接话,知道五条悟还没说完。
“小觉和他们不一样。”五条悟继续说,“她从一开始就被当作诅咒,一年以来大家都认为她是杀人犯……这些压力的程度,和针对我的也相差无几了吧。让她忍受这些的却只有本质的善意。我能尽力保护她,但是没办法帮她找到这样的东西,她必须自己走下去。”
“那……”
“也多少想过,或许那样东西可以是’五条悟的感情’吧。不过果然是太自大了,被沉重地打脸了啊。”
这句话说得让人不敢接茬。两个人又在窗口望了几分钟。伊地知说道:“那五条先生战斗的动力是什么呢?”
“很多东西吧。”对方轻飘飘地回答,“学生,做得很好看的樱饼,十二月的晴天,马卡龙,有时候也是鸽子……不过今晚这么大的阵仗,如果是为了任性的鸽子去战斗,多少会觉得有点凶险吧。”
“……”
“如果今天运气不好没有回来,你把之前的信息传给七海。其他人我多少安排过了。小觉没有恶意,遇到不要打扰她。”五条悟用结束对话的语气说,一边用手掌撑一下桌面坐起来,“现在走吧,我——”
“五条前辈,”伊地知说,“能为您工作,我一直觉得很荣幸。”
高大的白发男人回头望他,满脸惊奇,眉毛扬得老高,辅助监督一下子结巴了。
“这个,意思是,并不是什么’需要忍受的东西’,所以——”
五条悟大笑起来。
“刚才的表情是怕我以为你在表白吗?”
“并不是!”
“应该说谢谢吧,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您是时候动身了吧?”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