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选择握在你的手中,你会怎样改变这个世界呢?”
“欸?在和我说话吗?”
虎杖悠仁握着刚收拢的雨伞,扭头向身边望去。一个高挑的成年男人和他一起站在候车亭里,手指间夹着一支烟,和他一起面向着雨中驶来的巴士。
乍看起来,这个人像是一个时尚的都市白领,穿着剪裁流畅的长夹克,留着过肩的黑发。他狭长的双眼低垂,脸颊有些消瘦。耳垂上戴着一枚黑色耳钉。
除开这些不谈,他别具一种独特的气质,唇边带着一点冷淡的微笑,似乎随时在对世界和自身报以嘲讽。如果是喜欢神秘事件的青少年,应该会挺喜欢他。
——这是说,如果虎杖没有认真阅读过咒术师协会印发的《高危诅咒师追缉名录》的话。
“你是那个——呃——”
他险些跳起来,鞋跟踩进了地砖间的积水。高居追缉榜榜首的特级诅咒师向一旁走了半步,优雅地避过了飞溅起来的水花。
“夏油。”他说,听起来像个简短的自我介绍。然后他不无讽刺地说道:“有人对你提过我的名字吧?”
不但如此,学校还教他们遇到难以对付的敌人时如何拖延时间和求援。虎杖冷静了下来。他把刚收起来的雨伞又打开,把这个无用的道具像武器似地指向敌人,同时在动作遮掩下把另一只手伸进装手机的衣袋里。
“你看起来不太一样。”他用谨慎的语气说。“协会记录里说,夏油杰出现时会扮作一个僧人。”
男人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咧嘴笑了一下。
“偶尔也想换换风格。”
“记录里还说,你有一只手臂被砍掉了。”虎杖忍不住说。
有几秒钟,他担心自己的一时嘴快惹恼了喜怒难料的诅咒师。但对方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把燃尽的烟头按灭在一边的垃圾桶盖上。
“我和某人不一样,对不认识的小孩没有那么多耐心。”他说道,“那天晚上我们见过,有人要我来带话。”
“什么?哪天?”
“涩谷。”诅咒师说。
“啊?我——”
“拖着残肢、在地上捡食的丧家之犬,我看到过不少。”另一个声音,从虎杖自己耳畔传来,倨傲地说道,“但我可不会说我和它们‘见过’。”
是宿傩,虎杖这才意识到。他是为此而来的。从一开始,夏油杰就在和诅咒之王说话。
兜里忽然一轻,手机从他汗湿的掌心里飞了出去。虎杖抬起头,看见一个长蛇形的咒灵攀附在夏油肩上,尾巴上缠绕着他新买的机器,递到诅咒师面前。
咒灵操使笑了一声,删掉了虎杖还没发出去的信息。接着,夏油把机器抛还给他。虎杖本能地去接,险些把雨伞摔在地上。
“用不着兴师动众。我来说两件事:‘需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还有‘所见即所得’。”这个神秘的男人说,“闲话就不说了。古代人一个比一个没礼貌。我可没有讨野蛮人喜欢的打算啊。”
鸣笛的声音,虎杖要搭乘的客车到站了。折叠门打开,一群携带着困倦和水汽的乘客鱼贯而下。各色的伞面在雨水中打开。他不得不后退几步,避开涌出的人流。
再一抬头,诅咒师已经不见了。
***
“你怎么才来啊?”野蔷薇对他大喊道,“你想不到我刚刚经历了什么!这是周末应该遭受的对待吗?”
“抱歉抱歉,你知道老师在哪里吗?我刚刚在车站那边——”
“鳗鱼!海豹!鼻孔!“
“啊?”
“是海豹的鼻孔你知道吗?太诡异了!我要怎么才能忘记这件事情——”
“是海豹的鼻孔。”伏黑惠冷静地说,虎杖盯着他,怀疑自己刚刚被下了一个混淆听力的诅咒。他的同学抬起一只手,为他指向水族馆场地里巨大的玻璃幕墙。
一些圆滚滚的海洋哺乳动物在海水里面惬意地滑行着。二年级的学长们站在玻璃橱窗前,表情各异地注视着海水。不远处还站着七海,外套拎在手臂上,露出一种科学探索般的复杂神色。
“海豹馆里有好些海豹,鼻孔里塞着一条鳗鱼,就那样游来游去……饲养员说,他们也不太理解,但这好像是海豹中间的一种流行,海豹们觉得这样很酷。”
真的,面前经过两头海豹,鼻腔里挂着一条扭动的长尾巴,得意地游过水面。虎杖的思绪在诅咒师的威胁和鳗鱼饭的原料之间卡壳,一时间完全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哇哦,这个……”
“是Z世代的海豹才有的流行哦。每条都不一样。”有人补充说。虎杖傻乎乎地回头,老师笑嘻嘻地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看到左上角那家伙吗?它的鳗鱼是带斑纹的。”
然后他停顿一下,伸手把墨镜抬高一点。
“哎呀,”五条悟说,目光落在虎杖面孔上,“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