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跳不止,欣喜若狂,上了马车立即吩咐车夫连夜赶往建康宫。她奔进张贵妃寝宫便献宝似的将傍晚发生的事告知了贵妃姑母,连同卷宗也给她看。
张贵妃也很讶异,不过她不是张嫣,立即看透这其中的玄机,况且她心知在王殷之手上待过的不止刘婉还有她儿子。
于是道,“这卷宗来自魏国,那人又说想让圣上撤掉刘襄阳,八成是魏国人。魏军兵临城下,正等着襄阳出乱子,搞不好是有人下套,此事一定要慎重。”
“何况,刘婉在魏国干过什么事,圣上和你父亲应该早已心知肚明。这其中一定是没有差错的,否则这样大的破绽,圣上和你父亲岂会放过那小娘子?”
张嫣如被兜头浇了盆凉水,顿时有些泄气,心道难道这件事就没什么用了?她冷静下来后又想起临走前那人提醒她的话,心思转圜,又劝张贵妃道,“天底下会打仗的将领这么多,难道少了一个刘固,别的人就不能顶替他了?”
“此事虽然圣上和父亲已知晓,但天底下的其他人不知晓,若是传出去,流言蜚语真假参半众口铄金,刘固和刘婉必会遭到许多人的质疑,圣上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只能将刘固撤下。没了刘固撑腰,那刘婉还敢如何嚣张?”
“此事一旦成了,既能打击薛氏的北府军,又能打击刘婉。不正是为姑母解了燃眉之急,让得意的薛氏也跟着栽跟头。”
张贵妃有些拿不定主意,儿子皇甫旭和刘婉的关系如今在建康城里已是人尽皆知,若是暴露刘婉在魏国做过麒麟密使,那皇甫旭说不定会跟着被连累,此事无异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张嫣见张贵妃面上犹疑不定,又想了一法,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姑母若是实在担忧,那咱们就私下拿这事要挟刘婉。我们有她在魏国做过麒麟密使的证据,若是用告发此事来威胁她,以她父亲的前程相要挟,让她远离旭郎,是不是也有些用处。”
“再加上......”张嫣在张贵妃耳边耳语了几句。
张嫣这么一劝,张贵妃动了心,她一样很讨厌刘婉此人,若真是能以此让刘婉知难而退也不是不可以利用。姑侄俩两厢计较,便周密地策划出了一场好戏。
若是张鹤知晓妹妹和女儿的谋划,一定会坚决反对并阻止。正如当日周夫人的感慨,这帮不谙世事的小女娘只会把全家往火坑里推!可姑侄二人却偷偷瞒下了此事,待事情发酵后,张贵妃已是追悔莫及。
***
王戬夤夜回宫,踏入庭院,见自己的寝殿已点着灯。他打开殿门,一眼看见端坐在当中的张贵妃,她钗环未卸,一身锦绣,见了他和声道,“本宫在此等候你多时,想与你说些话。”
王戬抬脚想走,“我要睡了。”
张贵妃,“你日日不知在忙些什么,本宫想见你一面都难。”接着又道,“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什锦糕,我很多年没做过了,今日亲手下厨,你尝尝还是不是你小时候喜欢的味道。”
王戬扫了眼桌上的糕点,继续朝前抬腿。
张贵妃,“当初扔下你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对。”
王戬停下了脚步。
“本宫也想通了,你想娶谁就娶吧,你我母子二人分隔十六年,不能再为了这些事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人生短短几十年,又有多少个十六年能浪费?日子过一天便少一天,如今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在余下的时日里,我们能和睦相处,好让我弥补这十六年来对你的亏欠。”
张贵妃开口服软,这一席话说不能让王戬心动那是骗人的。人对自己母亲的爱和依恋那都是天生的毫无理由的,何况生母开口给与的尊重和满足都是他这十六年来缺失和渴望的。听罢张贵妃的话,王戬红了眼眶。
张贵妃见有戏,便再接再厉,“这些时日你在建康,适应得如何了?可还过得习惯?母妃只想知道你有没有不舒服不适应的地方。”
王戬语气和缓了下来,“还好。”
“那就好,你先安歇吧,本宫就不打扰你了。”张贵妃适可而止,像个关心儿子的寻常母亲一般,嘘寒问暖完毕便知趣地离开了。
待张贵妃离去,王戬扫了眼桌上的什锦糕,终是走过去拿起一块尝了一口。并没有什么熟悉的味道,因为他发现他早把十六年前这口熟悉的味道忘掉了。
然而张贵妃的怀旧策略不止‘什锦糕’,接下来的几日,王戬幼时喜欢的饭菜,幼时喜欢的玩具都被一一送到他面前。张贵妃甚至找回了幼时照顾王戬的奴婢,那奴婢当年跟着南渡,后来嫁了人出了宫,如今已成了头发花白的老媪。
她照顾了王戬几日饮食起居,见王戬愿意同她说话,便劝道,“当日过江时,娘娘没能救得了殿下,殿下不知道娘娘有多伤心,在船上哭得昏死过去。上了岸后食不下咽,寝不能寐,每日昏昏沉沉时睡时醒,醒着的时候人都是呆呆的,只一遍一遍地喊殿下的名字,眼看着她消沉下去就要不行了。”
“后来御医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