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南匆匆喝了两口粥,喊老板结账。孙哥无论如何不肯收钱,说他回头会和秦淮另算,笑容可掬地要她以后常来。
从餐馆里走出来时天已经尽黑了,路上并不见行人,只有风卷起枯叶时哗啦啦的响声和周围店面零星传出的谈笑声,越发显得小巷里清冷寂静。她一直走到岔路口都没有看到秦淮,不由得有点担心。
这么晚了,一个既没有手机又没带钱的人,能跑到哪里去呢?
还是先回家看一看,毕竟他的车还停在小区的院子里。
这样想着,章南找出导航往家的方向走,结果刚转过两个路口,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快步向她而来。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胳膊却猛地被人拉住,秦淮喘着粗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不过去抽了根烟的功夫,你怎么自己跑这来了?”
她这才知道走错了路。
秦淮瞅一眼她手机屏幕,表情有点无语:“第一个岔路口应该往东,你倒好,一个劲儿的往北跑。跟着手机导航都能走丢,简直无可救药!”
“都怪周围楼盖得那么密,影响我手机定位。” 章南随口找了个理由。
“哎哟,不得了!” 秦淮夸张地笑,“你这上世纪的古董机,还有卫星定位呢?”
两人斗起嘴来,刚刚吃饭时那短暂的不愉快好像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万幸小区旁边的快捷酒店还有空房。章南办好入住手续,又把一张银行卡递给秦淮,“我家那个破沙发你恐怕连腿都伸不开,还是算了吧。你今晚先在这里凑合一下,明天赶紧去买个新手机。银行卡的密码是我生日。”
秦淮拿着银行卡仔细端详了半天,神色中尽是惋惜:“你别说,吃软饭的感觉竟然很不错。唉,只可惜富婆没看上我啊。”
章南已经跟他针锋相对地怼了一路,舟车劳顿的疲惫让她昏昏欲睡,于是指着电梯的方向,十分干脆地送他两个字:“快滚。”
“得令!小的这就滚了。” 秦淮仍旧嬉皮笑脸地跟她逗贫,走出两步又回头冲她挥了挥手里的银行卡,“谢了啊,钱最晚下周还你。”
据说这次Atomic的尽调要求详细到变态,第二天开会吴波大倒苦水,连任远也说:“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遇上懂行的投资人可真叫人头疼。”
好在千辛万苦,总算是把流程走完了。而且正邦的项目有惊无险,顺便还开创了公司的营收记录,简直可以算得上双喜临门。会议结束,吴波兴冲冲地提议大家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庆祝。
尽职调查虽然完成,任远却还要每天临场观摩双方律师的唇枪舌战。上百页的投资协议,逐字逐句地抠起字眼来,把他的日程表塞得满满当当。
于是很有点看不得吴波这无事一身轻的德行,连带着语气也显得十分敷衍,“有什么好庆祝的?万里长征刚走了一半,只要钱没到账,事情就不是板上钉钉。”
“哇”,吴波怪叫了一声,往章南身边凑,“章小南,快来看看老任这卸磨杀驴的丑恶嘴脸,明显是嫉妒我们不用加班了!丫今天晚上肯定又要开越洋电话会,怕咱们丢下他出去吃大餐!”
章南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好让他不要对这个世界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你最近可能还真得加班。前阵子你忙着跟投资人开会,我去出差,攒下了一大堆工作,需要抓紧追一下进度。”
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地说:“秃头少年,做好鏖战到年底的准备吧。”
吴波闻言,摸了电门似的猛地跳开,哀嚎道:“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了!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么使唤的!!老子要休假!!!”
经过一番严正抗议和哭天抢地,吴波终于给自己争取到了三天假期,还没等下班,就急匆匆回家躺尸去了。
吴波走后,任远又笑眯眯地看向章南:“我听说你上周跟某个帅哥在T市玩得不错。要不要也放你两天假再去跟人家培养一下感情?听过来人一句劝,这种事情还是要趁热打铁。”
事实证明,聪明人偶尔自作聪明起来同样叫人讨厌,八卦的表情安在衣冠楚楚的科技新秀脸上也十分可憎。
被精准踩雷的章南耐心欠奉,露出了平日里藏起的尖牙,“你这种苦追一个姑娘半辈子都没成的人,是怎么有脸给别人指导感情的?十年都能磨一剑了,可你还是个单身狗,不应该自省一下是为什么吗?”
又扯着嘴角假笑了一下,“休假就算了,之前答应的双倍奖金别忘了通知财务。”
说完也不管任远的反应,扬长而去。
任远自从因为多管闲事被戳了肺管子,就再没有对章南提过江与城有关的任何消息。她只知道投资协议已经敲定了七七八八,深视即将拿到Atomic在国内第一笔上亿元的投资。
会议的间隙,章南刚从茶水间端着水杯回到座位,放在桌面上手机轻轻一震,她拿起来看,是江与城发来的微信,问她周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