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中午学校放假,盛希和孟久遥留在教室搞了值日,下楼梯时人已经少了一半,走到校门口时,盛希一眼看到两个熟悉的刺眼的人影。
盛宇政和时清萍,两人笑眼盈盈的站在门口一侧,脑袋时不时的往里探着像是在寻找人一样。
他一瞬间是恍惚的。
好像是他的爸爸妈妈来接他放学一样。
一个小女孩一下扑进时清萍的怀里,额头蹭着她的胸膛撒了个娇,盛宇政笑眼眯眯的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顶。
那个女孩是宁槐。
印象里,盛宇政从来没有过这么温柔的一面,原来他的脸上也能露出慈祥的笑,他也可以穿一身普通的休闲装来学校接小孩放学。
只不过这个人可以是任何人,就不会是他。
两个人接到宁槐以后,自然而然的离开了,盛希一直注视着他们上车,然后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
盛希站在原地,被他们遗忘,被他们丢下。
他心中苦涩,也不得不承认,他嫉妒了。
盛希眼眶泛酸,自嘲般的扯了扯唇角垂下眼径直往前走。
孟久遥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原本跟在他身后,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走向站在小黑自行车旁笑脸盈盈的老大爷面前,她打量了一阵糖葫芦的种类,最终看中了那一串六颗草莓的糖葫芦。
“爷爷,我想要一串草莓的糖葫芦”孟久遥微微笑了笑,指尖指向那串红色的糖葫芦。
老人笑呵呵的伸手去拿:“好的,要草莓的,草莓的好吃啊”
老人拿下糖葫芦,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到车筐前拿出一个包装纸,包好糖葫芦以后递给了孟久遥。
孟久遥:“爷爷,多少钱?”
老人回复:“五块钱”
孟久遥手伸进裤子侧兜里,摸出五块钱递给他:“给您”
老人接过钱以后,孟久遥朝着他挥了挥手,抱着糖葫芦转过身去,她看见盛希单手抄兜站在树下,似乎是在等她。
少年侧身靠着树干,发丝被风吹的轻轻颤动,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平静的像一滩死水,但眸底的低落让人尽收眼底。
他自从早晨就这么低落,孟久遥几乎没见过他这么不对劲的情绪,不开心,不生气,不难过,只不过一直沉沉的闷着,什么都不愿意说。
高大的身形在此刻都显得弱不禁风,孟久遥好像一瞬间看到他无助时的样子,那么孤单又那么绝望。
她好像真的见不得他不开心的样子。
孟久遥小跑着过去,盛希见她过来支起疲惫的身子,看了一眼她手里买的东西:“喜欢吃?”
孟久遥点了点头,她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他:“我是买给你的。”
盛希轻挑了挑唇,眉眼里挂了几分笑:“我又不是你们小姑娘爱吃这些甜的东西”
孟久遥伸出手抓起他垂在身侧的手掌,将糖葫芦强硬的塞进他的手里:“吃甜的,心情会变好,专家说的。”
“哪个专家说的?”盛希故意逗她
孟久遥语塞,支支吾吾的回答:“这个……这你就不要管了,吃了肯定会开心”
“行”盛希言简意赅“收了”
他靠在树干上,盯着手里的糖葫芦,眼神黯淡,他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孟久遥比他先开了口,语气很认真:“盛希,你是不是不开心?”
“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说,我愿意听的。”
他垂着眼,眼尾泛红。
人总是会因为别人的一句关心而不知所措,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男孩子,委屈这一类的情绪都特别矫情,用不着别人管,自己都能扛,可听到她问自己是不是不开心的时候他第一次因为委屈有了想哭的冲动。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间风风火火。
“我其实真挺差劲的。”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没有。”她坚决的摇了摇头。
“我妈在我八岁那年自杀去世,我爸娶了别人,现在有了新的家庭,他对那个孩子很好,可能是我这么多年跟他对着干,让他彻底厌恶我了。”他垂着眸子,轻嘲了一声,眼前雾蒙蒙一片。
“如果不是我太差劲了——”他声音哽住了,后半句几乎没了声儿。
“——怎么会都不要我。”
苏因蔓因为和盛宇政这些年的感情纠葛,说扔下他一个人走就走,盛宇政对他更是一点温热的话都没有,父子两个僵持了许多年,走到一起超不过五句话就会大吵。
说的再惨点儿,娘不要,爹不疼。
他恨盛宇政,所以跟他处处作对,可到了两个人真正决裂的时候,他还是心痛了,还是会有被抛弃的无力感。
他像漂泊在大海上的孤舟,风起时,就会迷失方向。
她是第一次听到他说家里的事,原来他没有自己想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