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装周后飞回LA,象征性倒一天时差再去图书馆准备期末。考试的时间较为集中,印第安维尔斯的男单决赛隔日还有最后一门,如果越前能够进入决赛,你就只能在那天晚上通宵复习了。
这原本是你的计划。
但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蹲在打开的行李箱前。衣服叠放在一侧,生活用品在另一侧,整齐地按照你的习惯排列。
什么都没有丢。如果不留神的话,也许根本就注意不到,有些东西发生了微妙的移位。
你最先察觉到的是香水。装在无标志盒子里的香水倒了过来,泵头对着行李箱轱辘的方向,就像有人拿起过盒子,归还的时候却放反了。
你明明记得自己是特意将香水开口朝上摆放的。
一旦注意到了这一点,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就紧跟着露出了马脚。
衬衫袖子折起的角度歪了点,压出了两道褶。一条细细的钻石发卡掉进了生活用品堆。文件夹里的草稿纸倒是严丝合缝叠在一起,但这不对,你收拾笔记的时候很仓促,过度整齐才是异样的。
你不知道该和谁说这件事。什么东西都没有丢,这似乎是一件小事。
就算你观察到的细节能证明有人打开了你的箱子,大多数人也一定会认为是海关检查,你只是比较倒霉被抽中了。
你隔着衣柜上的镜子与自己对视。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旅行的疲倦还未消退,眼下泛着乌青,看起来有些阴郁,把你自己也吓了一跳。
是你多疑了吗?
不,放在旁人身上并没有什么,而你不同。
工藤与罪犯就像两块彼此吸引的磁铁,一旦进入可观察的距离,二者就会不断向对方靠拢。现在磁场终于作用到了你的身上。
你离工藤太近了。
不,现在的情况应该说,是他向你走太近了。
你站起身拉开了衣柜的门,接着是阳台,厨房,浴室,储物间……所有可能容纳危险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丢。你试图说服自己。到目前为止没有异样。
敞开的行李箱还倒在地上,你只瞥了一眼,汗毛倒竖的感觉就电流般穿过了全身。
晚上出行不是个好主意,躺在床上捱到了天亮,你抓起书包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家。
你想,至少要待在有人的地方。
在你出门跳进出租车的时候,你还没有预料到,要不了多久,混入人群也将变成无用的办法。
你被跟踪了。
起先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门口,你闻到了一股烟味,应当是才有人抽过,味道还没有散掉。当你走到窗边坐下,打开电脑的时候,那股烟味竟然又隐隐约约地出现了。
你奇怪地转过头,周围的学生都在埋头看书打字,书架的背后……什么都没有。
你绕过去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烟味消散了。
再之后是晚餐时间,你叫了外卖,沙达送到的时候外卖员却说,刚才有人搞错了号码,差点把你的晚餐错取走了。
“是什么人?”你的喉咙有些干涩。
外卖员思索了片刻后告诉你,是一个短平头,身材魁梧的男人。
那碗沙拉最后你也没有吃,打开盖子喂给了草坪上的鸽子。
第二天,没有在学校看见死掉的鸽子。
你松了口气。本来也不可能……毕竟那个人没有真的把你的食物拿走。
但这不代表之后也不会。你又想起了自己的行李箱。
你在煎熬中啃饼干喝瓶装水度过了最艰难的半周,活动范围仅限图书馆和自己的家,午休时你就待在工藤的休息室。
学长的气息很好地安抚了你的焦躁,满屋的物品彰显着主人的存在感,这环境令你感到安全。再之后你就连图书馆也不去了,窝在工藤的扶手椅上写完了论文,背完了公式,完成了一门又一门考试。
直到期末将尽,世界排名第一的种子选手因伤退赛,媒体和观众目光投诸东方新星——刚从迪拜带回一座冠军奖杯的越前龙马。
到了你兑现诺言的时刻。
事实上,去往印第安维尔斯的路比你想象得容易。不必你开口,Thiago已经安排了保姆车接送。你问是不是有人私下关照,你的经纪人却笑而不语,坚决不肯透露了。
熟悉的车和司机让你的神经松弛了下来,你不怎么舒服地看了一会笔记,就倒在后座上睡了过去。
车似乎在什么地方停了下来,司机离开了驾驶座,不多久又拉开车门钻了回来。
吹进来的风带着淡淡的烟味。
你一个激灵,骤然张开了双眼。
车缓缓发动,你们驶出了加油站。
“刚才……?”你从后视镜里注视着司机。
“加了个油。”司机答道。
不对。你在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