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你这花是在哪儿摘的?”秦怀夕不动声色地问。
李猎户道:“就在山顶摘的,我想着回去给妞儿戴头上,怎么了秦大夫?这花可是有什么问题?”
秦怀夕看着他道:“李大哥,实不相瞒,我今日进山采药,是因为医馆来了个病人,正等着这味药救命,没成想我找了一天还是没有找见。”
她转身从药娄里拿出暑葵花:“我用手里这株暑葵花跟你换,你看成吗?”
李猎户听完,二话不说就把花塞到了秦怀夕手里,笑呵呵道:“秦大夫,你看你这是说哪里的话,这花你拿着是去救命,要不是你说,差点就让我给糟蹋了,你快拿着!”
不顾李猎户的推辞,她还是将那株暑葵花留给了他,又再三道了谢。
赶回医馆,秦怀夕马上就开始制作解药,等她把药煎好送进屋,床上躺的人呼吸已经变得十分微弱,有进气没出气的,若不是他胸膛还有微微起伏,她都快以为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用巧力捏住少年下颌,迫使他张开嘴,秦怀夕将碗里吹凉的药汤一股脑灌了进去。完事后,她还贴心地用手帕替他擦去唇边残留的药汁。
除了内服的药,少年伤口上的毒还需要用草药外敷,秦怀夕把空碗随手搁在桌上,俯身轻轻地解开他身上缠绕的绷带,重新换药敷好,再一圈圈把绷带给他缠回去。
等一切忙完,她累得连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咕噜噜——”
神经一放松下来,肚子就开始感觉到饿了,屋子里很安静,显得刚刚的声音格外大。秦怀夕摸了摸肚子,尴尬地瞟了一眼床上的少年,幸好他还在昏迷,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守在他床边坐了一刻钟,直到他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不再像刚刚那样微弱,秦怀夕才放下了心。
少年的毒解了,她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当下毫不犹豫地直奔疱房而去,准备弄点吃的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秦怀夕有心做一顿大餐,奈何她厨艺不济,叮呤咣啷在炮房里好一通鼓捣,最后也只做出了再寻常不过的两道家常菜,一道是青椒炒鸡蛋,另一道则是油焖笋。撇开鸡蛋有点炒糊了不说,她这两道菜做得勉强还算过得去。
吃饱喝足后,秦怀夕端着碗蜂蜜水重新来到少年榻前,不忘也给他喂点吃的。
她一勺一勺给少年喂蜂蜜水,很快,一碗蜂蜜水就见了底。她将空碗搁下,挑亮了灯花后,仔细瞧了瞧他的脸色。少年脸色苍白中透着抹异样的嫣红,秦怀夕抬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果然还是发烧了。
“你这条命还挺难救……”秦怀夕拧了拧眉,从怀里掏出青花白瓷的药瓶,倒了颗黑乎乎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这是秦老头特制的灵药,千金难求,今天便宜你了。”
秦老头给这药起名生息,虽然药效没有夸张到能起死回生的地步,但快死的人吃了,倒是的确能吊着一口气。
少年吃了生息也不是就万事大吉了,他体温若是降不下去,吃什么药都不管用。秦怀夕来到院子里的水井前,捋起袖子,将空桶放下去,打了一桶井水上来。
纤细素白的手伸进桶里试了试水温,指尖传来一阵沁心的凉意,秦怀夕拿起水瓢舀了一盆清水,将白巾放进水中浸透,然后端着水盆重新回到了屋子。
少年长眉紧蹙,面色白得近乎透明,乌发散落,铺满了床榻,他明明陷入了梦魇中,神色痛苦,却无端生出一种破碎的美感。
白巾沾了井水,带着一点凉意,秦怀夕轻轻擦去他额头浮起的冷汗,然后起身去拿他的手,正准备给他擦一擦手心时,却猝不及防地被他抓住了。
秦怀夕抽了抽手,没抽出来,他抓得太紧了。
少年感受到她想要挣脱的意图,嘴里轻声喊道:“……娘……”
秦怀夕听到这声呼喊,挣脱的手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侧过头去看少年,他尚未清醒,神情脆弱不堪,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手上的力道紧得可怕。
“……娘……别走……别离开我……”少年毫无血色的薄唇溢出梦呓。
秦怀夕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不再试图去挣开他的手,他都叫她娘了,抓一下就抓一下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这一抓就抓了整整一夜,到后来她不知不觉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早晨睡醒,秦怀夕感觉肩颈酸痛得厉害,歪着头扭了扭脖颈,又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捏了捏紧绷的肌肉。
她想起了什么,看向还在昏迷的少年,伸手拿开他额头上的面巾,覆手试了试温度。
“总算是退烧了。”秦怀夕眉头松了松。
少年仍未醒来,她的手也还被他抓着。秦怀夕再次轻轻往外抽了抽,这回轻而易举就抽出来了。
她揉了揉手腕,这只手被握了一整晚,感觉关节都变僵硬了。
他做梦爱抓人手是什么奇怪的癖好?秦怀夕又瞥了一眼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