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略带寒意的清风吹在刚醒来的人身上,让人忍不住打一个寒噤。此刻小川正带着包裹站在季妩的门前。
昨日将军来信,她便知小姐一定会离开。是去上京学习还是去其他别的地方都无所谓,自从小姐从买卖奴隶的手中救下遍体鳞伤的自己,她就跟定小姐了!她要与小姐一起离开。小川下定主意后,伸手推开门。
床上空无一人!
小姐爱睡懒觉从来不会起这么早,小姐去哪了!小川焦急地在屋里翻着,然后她发现屋内的锦衣华服,珠宝首饰,各种奇珍异宝一样都没少,连位置都没动。
小川放松的呼了一口气,或许小姐只是有事出去了一下,出远门不可能不带这些东西,小姐那么挑剔爱美的一个人。
放松下来的她才发现桌上桌上多出了一封信,她的心一下子像被拳头攥住——小姐离开了!
这个想法冲进她的脑子给她带来巨大的轰鸣,她以为她猜到了小姐的想法,所以特意一早便来等着,没想到还是迟了,懊悔让小川的眼睛噙满泪珠。
她要去追小姐!小川心中暗下决心,用窄紧的袖口擦掉眼里的泪珠,拿着信和资格券毫不犹豫地从后院的狗洞里溜了出去。
没一会小川就敲响了陈柳孟家的大门。小川还在纠结以什么样的理由来见他,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陈柳孟本人,这让小川不禁一怔。她压下心底的惊讶,神色自然地将手里的资格券交给了陈柳孟。
陈柳孟此时身穿粗制葛衣,袖口紧窄,便于劳作,墨发用一指宽的布条绑在头上。
虽衣着简朴,但浑身玉树临风的气度却也不俗,毕竟陈家曾也是南州上几位的世家大族。但如今如此没落,也不禁让人唏嘘。
“我们小姐让我给你说声抱歉,她可能……去上京一试学院了,订婚的事……”小川语气犹犹豫豫,她在想怎么说才不会让陈柳孟伤心,至少不会那么伤心。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完,陈柳孟便开口了。
“在下明白。季五小姐能在百花会上接下花,再到季家上门来议定亲事,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是浮华一梦。我也没什么好掩饰的,陈家如今不复当日,甚至连普通的商贾都比不得,我又如何配的上她呢。”
陈柳孟语气虽有一丝梦醒破碎的悲伤,但也没有矫情地拒绝一试学院的资格券,伸手接了过来。
“陈公子满腹经纶,上京学院正是一展身手的好时候,相信陈公子不日一定会光复门楣。陈公子请回吧,小川告辞。”
她着急去追小姐,见陈公子接过入场券也没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陈柳孟关上房门回到屋内,修长的指尖捏着入场券,眉目低垂,思考着一些事情。
一试学院顾名思义,几斤几两,一试便知。从一试学院出来的人现在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就连当今的圣上也都是从这个学院里面出来的。这次一试学院除了给上京30个名额外,南州、北郡、东府、西廷各20个名额。
20个名额看起来很多,但放在人口百万的南州一个名额便可以挣得头破血流。更何况这是一试学院时隔十五年重新招生,得知这个消息的所有人都会蠢蠢欲动。
寒门学子苦学多年都不一定有机会前往上京,更遑论有机会见到皇帝,这个名额便有机会让他们一步登天。但这样的名额一般都会被当地的世家大族垄断,要是还是之前的陈家,他能得到这样的名额不足为奇,但现在……
他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
儿女情长重要,但陈家上下上百口的冤屈更为重要!陈柳孟的目光暗了下来,将手中一试学院资格的锦帕攥紧。
小川离开季府还没一刻钟,张萍萍便带一整大家子人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季妩的小院里,除了季夏府里的人算是到齐了。
事情的起因是季恪轩一共寄来了六张资格券,现下季妩小川和陈柳孟各占了一个名额,所以还剩下三张资格券。
这次一试学院的招生要求几乎没有限制,只要求年龄为十二岁到二十二岁,恰好最小的季自知前几天刚刚年满十二岁。
这便意味着只有三张资格券的情况下,四个人都满足要求,不患寡而患不均,怎么分配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按张萍萍的意思自然是她的孩子季寒,季暖,季自知三人去上京,一个侧室的孩子哪有脸跟嫡子嫡女争。但季妩临走前却将这三个资格券给了李百合的女儿李于依,李百合看着到手的资格券不可能就这样拱手相让,两人言语间便起了冲突。
李百合素日里很是能忍,但这事关系到自己女儿的前程问题,又岂能如吃穿用度一般,克扣便就克扣了。
能去上京一试学院的男子,哪个又是池中鱼?不说别的,镇南王世子必定就会去。能与世子朝夕相处,是一个庶女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且她不觉得她女儿的才情美貌输给任何人。这次她必须争!她必须给自己的女儿博一个前程!
张萍萍看李百合不松口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