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从梦中惊醒,心里特别难过,直到定是灵茵妹妹已走,前来托梦与他。
同在新都守孝的敬廷,正在家中看书,也听见灵茵唤他。敬廷打开门来,只见灵茵站在门口,敬廷忙搀着灵茵进得门来。敬廷只见灵茵气色非常好,只是手上特别冰凉。敬廷纳闷的问道:“茵妹子怎么回来了?这么晚怎么一个人回家?徽平和文蔓呢?”
灵茵道:“妾知夫在家守孝,甚是想念,所以没有告知徽平,便独自回家了,正好在此时赶到家。”
敬廷心道::“任徽平如何不肖,定做不出这样的事来。莫非眼前灵茵,已然成了生魂?”但敬廷不敢拆穿,生怕一拆穿,灵茵便又不见了,只是一手搂着灵茵,静静听着灵茵说话。灵茵说了好一阵,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说,敬廷一直不曾开口,灵茵转头看去,只见敬廷早已泪流满面。灵茵明了,敬廷知道她已然逝去,很平静的说到:“你知道了啊!”
敬廷道:“是的,我怕我说太多,你就没机会说话了,我想再听一听你的声音。”
灵茵笑了,紧紧抱住敬廷,也不肯撒开手:“仲舒哥哥,再带我在府上走一圈吧。”
敬廷点头,牵着灵茵出得门去,缓缓走在府中。一人一魂回忆起以往,都不觉伤怀,又做起许多年轻时做过的事来。灵茵在亭中弄琴,敬廷在旁边看书,不觉已近天明,只听见一声鸡鸣,灵茵蓦然不见了。敬廷拿着书,流着泪不肯离去,只是想着以往,不觉大哭起来,直到敬斋过来,叫醒敬廷,敬廷才知方才是一场梦。然灵茵在梦中所说的话,还清晰记得,才明白刚刚定是灵茵前来托梦,又大哭了起来,只是喃喃:“茵妹走了,茵妹走了!”
敬斋不明所以,说道:“嫂子不是好好的在京城吗?怎么你突然说她走了呢?”
敬廷道:“方才茵妹托梦与我了。”
敬斋道:“只是黄粱一梦,何须在意!”又好生安抚了敬廷一阵,才独自离去。
不过三日,敬廷竟真的收到了杨青寄来的讣告,并在信中说到,将会亲自将母亲灵柩运回新都,敬廷又不住的落下泪来。
自灵茵走后,杨青便独自操持起母亲的后事来,夫人文蔓也忙前忙后,停灵三日后,杨青携夫人文蔓、弟弟杨岚、儿子杨志仁、杨同仁一同护送母亲灵柩返回新都去。行了半月有余,才到达陕州,陕州巡抚蓝章听闻,忙遣使者前去迎接,到西安后,蓝章又设宴饯别。直到五月初,杨青一行人才到达新都老家。敬廷领一众晚辈跪在府前迎接,敬阁与几位弟弟亦站在府门旁,至夜,灵茵灵柩才安放下来。敬廷又打发下人,叫了几位道士,前来超度灵茵。停灵七日后,灵茵葬在杨家祖墓,杨青夫妇随即开始为母亲服孝。
对于杨家来说,先是杨耕去世,后灵茵也走了,的确令人哀伤。直到半年后,杨家人才慢慢从悲痛中走出来。守孝在家的日子,杨敬庭与杨青大多数时间都在读书写文,偶尔也会上书劝谏武宗,虽然不曾得到过批复。二人对于族中晚辈教育也不曾放松,守孝期满时,杨青胞弟杨岚并未随行上京,他正准备参加乡试。在家服孝期间,杨岚毕心学问,倒也长了不少学识。正德十一年,杨岚考中举人,族中皆送来祝贺,随后杨岚才独自上京而去,为来年的会试做准备。
回朝不久,武宗皇帝宣布了前华盖殿大学士李东阳的死讯,罢朝三日,众人皆哀,杨敬廷更是携杨青前往吊唁。
同年,杨青的一好友曾东玉亦擢升建昌府知府,杨青写信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