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和她说话,那些人随之而动,齐齐转过来看向她;他俯下腰,他们也随之俯腰……
这场景实在害怕,织吾转身就跑,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只知道越来越热。
而那支驼队不远不近,一直和她保持着同样的距离,男子的声音总能清晰传来,说一些她听也听不懂的话。
终于,她看到了沙漠边缘,心里一喜,鼓着劲跑了过去。
可没想到,好不容易走出了沙漠,却掉入了黑暗。
她走入了一片沉色山林,两座高耸的山峰,中间夹着一条狭长的小道。
“那条道也很奇怪,我脚下的明明是正常的路,可走过之后回望过去,竟洇着红色,你说奇怪吧。”
夷则并未说话,眼睑却微微缩起。
织吾顺着那条道往前走,驼铃终于消失了。
她抬起头看高耸入云的山峰,竟能清晰看见左侧的山腰和山顶挂着白灯笼,山腰有几间小院,顶上似乎是一座稍显辉煌一些的宅院。
右侧的山峰大抵差不多,只是灯笼全是红灯笼。
这时,她竟有一丝熟悉感,可她能确认自己并未来过这儿。
“姑娘。”
忽然,她身后来了一个温润男声,“可是来寻人?”
她摇摇头。
“不,你是。”
瞬间,男子双眼开始流血。
他厉声呵斥:“我受的苦,必须让你受一遍!”
说着话,他一把抓住织吾就往前拖。
织吾现在细想那时的模样,心道:她从未那般狼狈过。
鞋子掉了,裙摆也脏乱,面上更是神色慌张。
她都来不及哭,便被男子拖到了一个极为黑暗的房间。
房间里有水声,不是流水的那种,而是煮沸的那种咕咚咕咚的声音。
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见,心里害怕到了极点,急忙去找袖中的火折子。
空空如也。
甚至连莲花灯也唤不出。
“在找什么?找灯?我有啊。”男子的声音有些扭曲。
房间亮了,确如他所言,四角点着灯,和她那盏莲花灯一模一样!
正对着有一方池子,就是她先前听到水声的源头,越过池子立着一面巨大的铜镜。
这时,她在铜镜里看见了自己,半身站立,因为下半身被那方血池遮住了。
铜镜并不清晰,这么一看,就像她站在血池里一样。
她连忙往后退。
男子却早就预先料到了她的动作,先她一步堵在了后面。
她这么一退竟撞到了他身上,他正好顺势抓住她。
男子力气很大,像提小鸡似的就把她丢到了血池里。
没有血腥味。
到低是什么东西,她也不知道,只知道此刻全身都疼,就像是那些血一样的水在往她骨头里钻一样。
男子站在池边看着她的模样,高兴的大笑出声。
“对,对,对,就是这样!”
她忍着疼,爬出来,又被他按回去
……
如此反复,数不清多少次。
铜镜里照出她现在的模样,血一般的颜色粘的她浑身都是,银色的头发变了色,就连她的眼鼻都像是流着血水……
终于,她用哭出声。
起先还一直强撑,想着熬过了就不怕了,再不济遇鬼杀鬼,封妖斩妖便是。
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她好像逃不出去了……
“你到底是谁?”
闻言,男子静了下来,“我?你不认识我?”他笑得愈发疯狂,却始终没有说他到底是谁。
趁这个时候,她瞅准了方向,全力爬出血池往门边跑。
却在手触到门边时,头皮猛地钻心疼,她根本不敢回头,只急忙伸出手捂住头发被扯掉的那一片。
终于,她跑了出来,见到了山峰间的狭长小道,男子没有再追来,她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这时,太阳已西沉,整个山谷更显昏暗寂静。左侧山峰的白灯笼点起,显得有些恐怖。
而右侧山峰的红灯笼却一盏不亮。
她紧了紧拳,心道:快走,宁愿死在沙漠。
可没想到,她兜兜绕绕根本没能出去。没走出几步,便会出现那个男子,问着一模一样的话,再将她拖到血池……
讲到这儿,她眼眶已经泛红,抬起头问:“夷则,十二津长什么模样?”
夷则口中一涩,小姑娘已经害怕成这样,在大白青天讲一个早就醒来的梦,都会恐惧至此,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她梦中的两座山峰和狭长小道,就是十二津的一部分。
他拿起帕子擦去她眼角的泪,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