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高山阔,四海为家。丁小听,一个流落墨尔本街头的穷女子,确实只能四海为家了。她追爱至此尽了人事,只是没有那个天命,哪怕连回国路费都没有,也只能轻叹一声此生无憾。
“请问你没有买回程机票是怎么那么容易通关的?”
“买了,因为住宿没钱了,所以就又卖了。”
“……信用卡?”
“我这么穷的人,信用卡那么点额度早就刷爆了,你是不是没有常识?”
“问父母借点?”
“我有爹妈还会这么缺爱追个破玩意儿到这里来?”
“亲戚朋友?”
“丢不起这个人。”
“那我跟你萍水相逢,为什么要借给你?”
“就碰碰运气?”
……
丁小听,心满意足拿到了亚航两转的便宜机票,抱着巨大的登山包跟眼前长腿星目的“陌生人”鞠了一躬,把护照、身份证等各类复印件交给对方以示还钱诚意。
施放摆手不要,说算命的说他这个月要破财免灾,破了这财就免了灾祸,再要回钱来,灾祸岂不是也要回来,大可不必。
丁小听,一个没钱算命的人,觉得自己这么穷命这么不好,想必借钱不还,也不过是补贴了这么久的老天爷亏欠,便没有推脱,跟眼前人告别就直奔安检口了。
辞了职的社畜是什么?没有变成谁家的金丝雀,就是一只穷困潦倒的畜。
丁小听,拍下的辞职信的那一刻,是这辈子的高光时刻。高光就意味着除却此刻,都是阴影。目前来看走少奶奶路是走不通了,就只能走职场大女主路了。
但是职场大女主路线的几大要素,包括学历、专业能力、情商手段、关系人情、身材长相等,她只具备身材长相。
“小姨”给她捡回来的时候,就说这姑娘水灵以后就算脑子不好使,也可以嫁得好点,或者能靠脸赚个钱,都能给“小姨”养个老。可惜没多久“小姨”也死了。但年纪轻轻的“小姨”,在突发事故前不久居然立了遗嘱,所有的遗产,包括这四合小院留给了毫无血缘的丁小听。所以,穷困潦倒的丁小畜,还不至于流落街头。
她思考了一下人生,打开了两个app,一是boss直聘,二是豆瓣租房小组,先把自己卖出去赚薪水,再把小院租出去两间赚房租。
鉴于她的院子实在是破败不堪,两间空房实在是家徒四壁,就始终没有像样的租客,她一个独居少女,就算心再大,总不能租给个不修边幅的油腻男、怪异大叔之类的。但她已然到了没钱吃饭的地步了,也只能不断约见租客。
这天来的是个中年款款的大姐,身着一身灰绿色素袍,挽着个发髻,乍一看慈眉善目,仔细一看粉底贼厚。大姐说要租这两间房,没压价没嫌弃,但是说要装修装修、布置布置。
“您是要给您儿子媳妇住吗?”
“妹妹说什么呢,姐姐还年轻,哪里生得出那么大的儿子。”
小听嘴上说着哦哦哦,以为您保养得好,心里想看怎么生了。
“我不常住,就会偶尔来喝喝茶,见见朋友,不会碍着你。”
“行吧,您付押金和三个月房租,随时开工,别被邻居投诉就行。”
心里虽然疑惑,但缺钱的人没那么多讲究,小听当下递出了合同。
大姐姓罗,身份证的名字很有年代特点,小听就喊她罗姐,她一下就起小听的手说以后都要喊她丹丹姐。
“丹雀衔书来,暮栖何乡树。小妹,我的丹就是丹雀的丹。”
小听心想你咋还给我拽上古诗了,丹雀又是啥,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只能不住口地喊“丹丹姐,丹丹姐”。
短短俩月时间,丹丹姐让人把这两间房装修布置得又俗又雅,黄花梨配假古董,的确是茶室风格。但一直也没有任何人来住,来坐,甚至出现。
丁小听勉强找到份工作,薪水微薄,工作机械,还动不动就得半夜做ppt。这一夜,她正在骂骂咧咧做ppt的时候,大门外有动静,丹丹姐把破旧的木制大门和大铁锁换成了电子门锁,开门进人若不是四下里极其安静并且清醒着很难注意。小听从帘缝朝院子看,丹丹姐挽着个老先生,身后还跟着三五个中年人走进了东屋。小听还想探头看看他们这么大半夜喝什么茶,但很快发现他们拉上了窗帘,只起了很暗的台灯。从这一天开始,白天依然无人来扰,晚上来“喝茶”的情况逐渐密集起来,老先生总是丹丹姐挽着,跟着的人却每次都不大一样。
丁小听深知现在这公司不是自己久待之地,骑驴找马中不想惹是非,一直在当鹌鹑,既不打扮也不出风头,但新来的经理不知怎得就偏偏在诺大的部门注意到了她,几次都说要带她见客户,还要求她陪着应酬。装傻推脱好多次后,实在没办法也只能去一次。
这种场合,虽说有听起来让人不甚舒适的低级玩笑,但表面的体面还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