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长缡。
长缡浑身发冷,不仅仅是他靠近又忽然离开,更是他的眼神,他的话——不要再任性了,不要再任性了。
莲冰笑着走过来,一把拉住长缡的胳膊,声音无忧开怀,就如这宴会的人们:“走啊,带你吃好吃的去。”
长缡本来就没有坚持拗着,被他一拉便带着走,走到角落里的餐桌边,被按着坐下。
莲冰倒酒,告诉她这酒叫醉王侯,是数一数二的名酒,百年前一个精通酿酒的家族专门为王侯贵族调配酿造,配方仍有这个家族秘密保存,他品一樽,长缡也喝,一下子全呛出来,洒了桌上身上,满脸通红,不可置信地看着亲王。
“你给我喝什么?”
“好酒啊,你竟然没喝过酒,可惜了。”莲冰也没想到,看到一边杵着不动的白狐,招手:“快快,你这仆人怎么当的。”
落樱连忙拿起一旁的餐巾递给长缡,让莲冰无语失笑:“你帮她擦呀,算了,不管你们。”
落樱听到,笨拙地低声说:“主人,我来吧。”
“不用了。”长缡胡乱抹了抹,只觉得嘴里又辣又烫,噘嘴说:“好难受,我要喝水。”
“这里只有酒,你吃点东西吧。”莲冰懒懒说,刚才只一会儿的热情,照顾精灵让他感到无聊,他站起来:“阿缡乖乖留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你再捣乱夜哥哥会生气噢。”
莲冰离开了,在这样迎接外宾的重要宴会上,他不能陪着一个孩子什么都不做。长缡没有胃口吃什么,她感到越来越可怕的孤独,这和森林里完全不一样。
“落樱,你吃些东西,从下午一直都没机会吃饭呢。”她淡淡说。
她不吃,落樱自然不会吃,两天的陪伴,他已经大致明白这位主人的处境了,但不论她多么艰难,他依然选择留在她身边,不仅仅因为救命之恩,也为那一颗纯善的心。
“你想听谁说话,我告诉你。”落樱希望她能开心些。
长缡在人影中找,说:“夜……魔王,和使者在说什么?”
“他们在谈论几种矿石,游族人要购入矿石——”
“嗯,那恶魔公爵呢,他在和那位女子说什么?”长缡看到他们亲密的挨在一起,她从来没有和别人那样脸贴着脸地挨在一起,他们在说什么秘密?
可能是两人的声音太低,白狐静静聆听辨认,忽然愣住了。
“嗯?”长缡转头看了一眼,见落樱表情有异,她拍他的手:“怎么了?”
落樱惊了一下,如果不是灯烛明灭晦暗,她一定能看到他脸上的绯红,他垂着目光说:“嗯……有几个词语我也不懂,公爵说那位女子很美。”
长缡不相信,只是一句赞美需要那样悄悄的吗?直到后来她看了那么多戏剧,读了那么多书后,才明白这种人类的独特文化。
她又看到那个祭司老头和莲冰一起走开,他们一定在谈论秘密吧。“落樱,祭司和亲王。”
两人的身影被盆栽遮挡住,他们也压低了声音,落樱闭上眼睛,发动灵术。
“祭司说,魔王心思根本不在王国上,现在又多了个……呃,干扰因素,他打算为魔王和汐儿举行婚礼,希望能通过婚姻稳定魔王的心。亲王好像不同意,说你问过汐儿的想法吗——祭司说汐儿有此意,难道你不知道?况且她会以大局为重。”
“亲王冷笑了一声,他听起来很不悦,他问那魔王呢?还有……你,他在说你,主人,你的想法。”
两人的密谈结束了,莲冰独自走了出来。
举行婚礼,未来的皇后……婚礼过后,夜哥哥和汐儿就会成为伴侣,就像森林中的鸟儿一起孵蛋,但是,为什么莲冰不同意呢?他真的在考虑夜哥哥和阿缡的想法吗?长缡琢磨不出来。
“落樱。”长缡看着更遥远的夜空,语气寂寥:“王和汐儿举行婚礼后,他们就会永远在一起,就像孵蛋一样。那时候,我就该离开了。”
落樱为长缡感到心疼,他看着她怅然的眼角,静静地认真地说:“我一直在你身边,即使不孵蛋。”
长缡转过头看他真挚的表情,想要笑,但一想曾经在森林里,琉夜也对她许下过永恒的诺言,于是她知道这一时说的话都不是真的,不能代表未来会实现。
此时她真的饿了,开始大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