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徐易安,你要用那块烂毛巾擦到什么时候?”
徐易安停手抬起脸看她,他的刘海湿漉漉的垂在眼前,像刚穿越过暴风雨里跑到她这边避险的流浪狗,“有麦,你等等,很快就好。”
“你是故意的,徐易安。”
林有麦看破他,遂不打算继续搭理,回到自己的位置。不一会儿,他又继续拿着那块毛巾擦拭,速度比刚才快很多。
终于,林有麦站起来,走上前抢过他手里那条毛巾,转身丢进垃圾桶。她把旁边的吹风机插上,温度拨到最高,对着他的脸开了最强风。
徐易安皱眉闭紧眼,头发胡乱拍在脸上。
林有麦就这么冲着他的脸吹了一会儿,见他脸颊慢慢红起来,这才把温度调低,开口命令:“坐过来。”
徐易安很快把凳子往前搬,人也跟着凑近。
林有麦一边帮他吹头发,一边说:“要是被我知道你是故意在装傻,你就死定了,听到了吗?”
徐易安坐着,只要往前一点,他的鼻尖就能贴上林有麦温软平坦的腹部,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把林有麦抱进怀里,很想——很想这么做。可他哪样都没做,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这个过程需要足够的耐心,他很有耐心,耐心是他唯一的优点。徐易安闭上眼,嗅到来自林有麦身上的馨香。
浮起来的躁动被她的味道抚平。
他轻轻扬起嘴角。
“有麦,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你的头发挺多的,保养的还不错。”林有麦的注意力早已转移,她把五指插入徐易安的浓密的黑发丛,或轻或重地梳理,“读那么多年书,居然没有变成秃顶,走了什么狗屎运。”
“有麦,我还年轻,不会秃顶的。”
“你老了就会秃顶吗?好恶心,我不喜欢秃顶的老头。”
“有麦,如果秃顶,我会去植发的。”
他嘴角挂着淡笑,目光盈盈地看着她:“有麦,谢谢你在我老了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滚。”林有麦抓着他的头发往后拽,迫使徐易安仰起脸看自己,“你以为自己十八岁呢?装什么嫩,真够不要脸。”
灯光下,可以清晰看见徐易安右眼下的那颗桃花痣。
“徐易安,抽个时间把这枚痣点了吧。”
林有麦松了手,徐易安终于老实了,半天没有吭一句话,她又踢了一下他的小腿,“怎么不说话?那么丑的痣。”
徐易安摇摇头,头发跟着甩,林有麦啧了一声,“别动,再动把你头发全给推了。”
他彻彻底底地安静了下来。
“不点。”
半天过去,他嘀咕了一声。
音量虽小但语气铿锵有力。不就是一颗痣,有什么大不了的。林有麦在这个世界上最不理解的东西就是徐易安脸上的痣和梨涡,放在一个不会表现它们优势的人身上,还不如从没出现过。
“一颗痣而已,还当宝贝似的,也就这点出息了。”她嘲笑。
“如果点了,”他终于开口,带着幽怨的固执,“你还能分清我和徐昱之吗。”
林有麦关停吹风机,房间安静了下来。徐易安抬起头看她,蓬松的刘海下是他此刻沉寂的眼。
很多年里,他都是林有麦用来冒充徐昱之为非作歹的工具。
林有麦没把他的问题放在心上,顺手把吹风机丢到他怀里,“把东西收好。”
在徐易安起身准备把吹风机归回原位时,林有麦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慢悠悠地回答:“一个前男友,一个前男友的弟弟,有什么分不清的?”
徐易安的身形顿了一下,又恢复如常。
他把东西放好,拿着自己的脏衣服出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
“徐易安,”林有麦在他出门前笑着揶揄,“晚上不要一个人偷偷哭鼻子哦。”
等徐易安走后,林有麦躺在床上看起了小说。
她即将进组《为了南星》,这是一部现代剧,由网络热门小说改编而成。林有麦找到了原著,准备提前先看一遍。
熬到凌晨,林有麦终于把整本书看完。
小说并不复杂,主要讲了一个叫何不为三好少年在高中迷恋上了一个叫周南星的叛逆女孩,为她一步步踏碎原则和底线,直到彻底失去自我的故事。
书中的俩人在多年后都成为了律法界的精英,而年少的纠缠羁像根不断的铁索,将再度相逢后的俩人缠绕绞紧,过了这么多年,男主仍逃不过女主的魔咒,一次次为她堕落沦陷。
她丢开手机,闭上眼睛想,越想越荒唐,忍不住笑起来。
这个男主,实在应该让徐易安来演。
12月底,天气骤然转凉。徐易安帮林有麦收拾好行囊,一行三四人搭乘飞机辗转到了临湾,住进了安排好的酒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