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算不得道家弟子。”
宿玄清说道最后眸色渐黯,黄靖望着一坐一躺的二人,心中默默叹气。
“道长,我把这托盘收了。”
也没待宿玄清答应,他便拿着盘子去了,印幻迷蒙中听他这样讲,胸口微微一拧,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脑子被困意拖入混沌,良久才努力憋出一句,“你不生气就好。”
印幻这一觉睡得深沉香甜,梦里她又是几百年前那个耀武扬威占山为王的大妖。
山林间瘴雾弥漫,裙摆被草叶上凝结的露珠沾染,贴在脚踝上又湿又冷,她低头扯了一把,这才好受一些。山里树木丛生,密密麻麻难见日光,每踏一步,湿寒便更重一分,走到最后,她跺着脚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有人自身后将她罩在怀中,印幻双颊登时便蕴起红霞,侧头看了拥着自己的男人一眼。
男人笑笑,薄唇轻启,声音温润如同沁了阳光的春泉。
“环环,我知道你不舒服,再坚持一会儿,来,抓着我的手,我带你出去。”
她点点头,开心的将手交到男人掌心里,两人牵手没走多远,男人忽然停下脚步,印幻回头疑惑的看着他,“怎么停下了?”
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侧脸,对热源的向往让她把脸靠在男人的掌心里,还依恋地蹭了蹭。
“是我疏忽了,环环你怕冷。”
男人用拇指轻轻揉过她的颧骨,自广袖之中拿出一方手帕,对着它吹了口气。轻薄的手帕飘向空中,瞬间涨大变作一件貂皮大氅,落在她的肩头。
男人伸手替她将大氅系好,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下环环就不冷了。”
湿气和冷意都被隔在大氅之外,她伸手摸了摸光滑的毛皮,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声音难得软绵,“还是你对我好。”
含进嘴角的碎发被男人细长的手指拨到耳后,嘴角的笑意暖的让她心都跟着跳乱了几分。
“我们走吧。”
“嗯。”
她不知跟着男人走了多久,只记得树木越来越稀疏,有几棵粗木被拦腰截断,惨兮兮的躺在路面枯枝残叶上。地面上散布着鲜红血液,腥气混着泥土湿腐的气息令人几欲作呕。
男人护着她小心的避开了血液积成的小水洼,语气镇定。
“没关系的环环,这很正常。”
印幻不曾见过什么血腥场面,但本能的相信眼前的人,只点点头,蹦蹦跳跳地躲避着那些令她不快的碎肉。
不远处似乎便是这场灾祸的源头,一只巨大的老虎倒在地上,早已没了气息,深且长的伤口自它的下颚划过整个腹部,皮肉翻开,内脏血液溅了一地。
印幻见不喜这种场面,躲到男人身后,男人却饶有兴味的绕着凉透了的老虎转了一圈,叹道,“都成精了,也是可惜。”
印幻绕着虎尸跑到前面,冲着男人招手,“我看不得这个,我在前面等你。”
她举步刚要向前,脚踝就被人握住了,大惊之下一蹦三尺高,眼看一脚就要踩上那个吓到她的罪魁祸首,动作却在看清那东西的脸时顿了下来。
“宿玄清,怎么是你?!”
印幻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房间的天花板时悬吊的心才慢慢放下。
“原来是个梦……”
她喃喃自语,揉着眼睛翻过身。埃及棉的床上用品柔软又温暖,让她舍不得离开,人在床上滚了几滚才慢悠悠的爬了起来。
“梦到我了?”
宿玄清的声音忽然出现,搞得印幻被吓得一愣,然后才垮着肩膀骂道:“你在我屋子里怎么不吱一声,吓我一跳。”
宿玄清坐在印幻卧房巨大的落地窗前,夕阳的余晖透过花窗映在他脸上,冷峻的面容也被蕴上一抹暖调。
他手中拿着一本《万妖考》,见印幻醒了,便把书合起来放在手边的小圆桌上。
“你睡着我怎么吱声?”
印幻没理他,垮着肩膀将头发拢到脑后,眯着眼还不太适应屋内光亮。
“我这是…睡了一天一夜?”
宿玄清看了眼窗外晚霞,微微摇头。
“两天一夜。”
“居然睡了这么久。”
印幻低声咕哝,顺便伸了个懒腰,哈欠打到一半脸忽然僵住。
“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宿玄清站起身拍了拍靛蓝色的西裤,头也没抬地说道:“黄靖变了你的样子替你去了。”
印幻松了口气,将提起的胳膊慢慢放下,想到那只黄皮子扮作自己还要掐着声音说话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宿玄清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兀自开心的女妖,心里却轻松不起来。
印幻身为大妖,身负千年修为,就算没有食物也可以通过吸收灵气和日月精华维持性命,拍戏的古寨身处深山密林,灵气丰沛,除非她根本没有汲取山精月华,不然怎么会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