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朝上,手指关节在桌上轻叩了两下。
“?”
“把你的右手放在我的手上,手心朝上。”
木岭不解,却缓缓地把右手伸了过去。
“我也是算命的,我帮你看看。”
木岭一听这话,赶紧就把手伸了回来。什么神棍?听她编的故事是真以为她是相信这些江湖骗子的人吗?
“你不信啊?我可比你路上遇见的那个算命先生靠谱。你没看我知道那么多事儿呢,相信我,手伸出来,我看看。”桓一笑道。
木岭的眉头蹙了起来,抱着自己的右手,就像抱着什么宝贝。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也太怪异了。
桓一见她没有动作,笑了笑收回了手。
“不让我看,我怎么知道什么办法能让你去木参村啊。你想啊,我要害你的话,我让你自己去木参村不就好了,我干嘛还多花两千块钱,绕个大弯把你给送回镇上呢。”
木岭一想,他说得也对。为了让她不贸然进入木参村,还多花了两千块钱呢,他虽然奇怪,但是看起来也不像要害自己的样子。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可害的呢,钱没有几个,这具躯体也快不行了。
木岭释然。正想先跟他道个谢。
“对了,两千块钱报销一下。”桓一说。
木岭瞬间吞下了已经到嗓子眼的谢谢,狠狠咽了下去。然后像是下定决心接受刑罚一般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桓一在她右手落到桌面之前,伸手过去接住了她的手。
手心刚与她手背相碰,就不由得感慨,眼前这个叫木岭的姑娘是真叫木参村折磨得很惨啊,她的手背骨节凸出又分明,除了脸他再一次从手上明确地感受到她的消瘦。他盛住她的手,缓缓抬起,食指与中指卡住她的手腕,大拇指按住她的虎口。
木岭让他这擒拿一般的看手相方式给震住了,只见他双眉紧蹙,双眼死死的盯着她手心中间那根掌线。她突然觉得四周都静谧了,本是人来人往的嘈杂饭馆,就像突然坠进了水里,隔绝了身边的一切声音,她感觉自己的四周都变成了深蓝色,而桓一也跟她隔着巨大的水团,在水的那边。
“咚!”她的手背砸向了桌面。
身边的水团就像被风吹开,嘈杂的交谈声又再一次进入她的耳朵。她没有心情管自己指节与桌面相撞的痛感,只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刚才那是什么东西?!这简直比之前的梦还要怪异。
她仿佛浮出水面,再次清晰地看着桓一的面容,只见他面露得意之色。
“早说了,我还有点本事。”
木岭忍不住翻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那我应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我愿意给你钱,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木岭仿佛把所有的劲都放在了握住他手腕子这事儿上面,桓一都诧异,她看着如此瘦弱,竟有这样的手劲,把他捏得都发疼。他越想挣脱出她的手,她的手就握得越紧。
“好了,我会帮你的。但是你的命,我可说不了,祖师爷都说天机不可泄露,我要是坦白了你的命运,天是会收走我的寿数的。”
木岭无力地垂下了手,方才还能大快朵颐的食物,此时她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了胃口。
“但是你,要对我说实话。”桓一改了面色,认真地说道。
木岭露出尴尬的神色,这世道变得太快,十分钟前在她心里桓一只是一个毛头小子,此时此刻却变成了神秘的、奇怪的不知道是不是人类的生物。她放下筷子,对他说:“跟我来吧。”
抹布的事情她觉得得找个更隐秘的角落给他说才是。
她的大脑感觉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难以接受。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着导航走到了她在来之前就定好的一个小招待所,她的左手还拉着桓一的手腕,右手拎着她的行李。
在大厅办理入住的时候,前台正坐着嗑瓜子,看见拉着手的两个人,神色不变地敲敲前台,“身份证。”
木岭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被紧紧捏住手腕的桓一也想动一动,貌似想说什么。
前台看着桓一一副被木岭缠上的模样,暧昧地笑了,“可以啊,小姑娘。”
将木岭的身份证递回给她,“三楼302啊。”她的目光又转向正在挣脱的桓一,伸出手点了点他,“帅哥你就不用拿身份证了啊。”
木岭在前台的声音中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刷开房门,锁上房门,推了一把桓一,将他推到了大床边,他一个踉跄,站立不稳险些跌坐在床上。
木岭一声不吭开始在包里翻找,最终找到了那块抹布,并往桓一那递去。
他正想斥责木岭两句,当他看见那块抹布的时候,瞬间熄了火。
木岭没有发生错觉,他小心地捧着那块抹布,双手居然有一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