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明白!”张用郑重其事的跪下磕了个头,“小的以性命担保。”
“你起来。此事不要与其他人说,到时候一个人见机行事便是!”宋铭道。
三合嘴营地里,常青云最近成了“红人”。
他成为“红人”并不难,一来赵丰田曾经专门关照过刘有望,要优待他。有这道“圣旨”在,刘有望在发现巧娘吊死在他床前,吓得他魂飞魄散,继而狂怒的状态下也只是给赏了常青云几个巴掌,而不是象其他当事人那样挨了一顿毒打。二是常青云多年从幕,哄人拍马本的事炉火纯青。过去他在俘虏营里还多少保持着些许读书人的气节,虽不敢反抗,却也不愿同流合污。
但是自打他下定决心加入易浩然的阴谋之后,常青云就意识到接近刘有望这个营地的大头目对全盘计划有莫大的好处。于是便“忍辱负重”的逢迎起刘有望来。不过几天功夫,常青云便成了刘有望的“篾片相公”,每日在他跟前凑趣逗乐。
刘有望胸无点墨,哪里是常青云这种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的对手。他多年游幕,各种富贵人家的游乐玩意无不精熟于胸,相对于刘有望只会饮酒和淫辱女子来取乐而言,常青云等于给他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有钱人家最大的享乐,自然是蓄养家伎家班,演戏自娱――说起来,这已经不是普通有钱人能享受的娱乐了。常青云既然要撺掇他享乐,自然要搞大得。
在常青云的操办下,很快就在三合嘴营地的俘虏和难民中找到了能唱昆腔和本地土戏(粤剧之前身)的演员和乐人。他知道刘有望此人色心甚重,又撺掇刘有望在营中搜检美貌女子,强迫她们学唱。刘有望便每日饮酒听戏,晚间便逼迫女伶陪寝。一时间,营地内年轻女子人人自危。整个三合嘴营地怨声载道。常青云走在路上人人侧目,个个背后唾骂,可是当面敢指斥他的,一个都没有。相反,他还火箭一般的成为营地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任何事情只要他肯出面和刘有望说一声,几乎都能办妥。
这些消息,都通过易浩然安排在营地内的内线传送到了他的耳朵了。易浩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他给常青云的任务,就是设法扩充人手,到时候在营地内纵火,制造混乱,配合来劫营的苟二匪帮突击三合嘴。
没想到他居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虽说讨好刘有望对开展工作有利,但是这么高调让易浩然暗暗担心,生怕惹出什么意外来。赶紧派人送信,悄悄将他约了出来。
这些日子易浩然为了联络方便,也为了避开粮行里一干人的注意,便暗示温铁头可以每天去他那里帮忙管账管事――温铁头巴不得他每天都来,当下便与骆阳明说了。骆阳明无心他顾,又觉得他在自家舅爷的手下,谅来也闹不出什么花样,便答应了。于是易浩然便每天一早出城,在码头附近活动到午后才回来继续教齐立恒念书。
易浩然不摆架子,在搬运伕中很快赢得了好感。时不时的易浩然还会主动帮着温铁头去办些事,因而活动起来更为方便。
“你这般自毁名誉,到底是有什么企图?”易浩然在会面中问道,“这些日子,梧州城里城外,你的名气可变得臭不可闻……”
“我如今连性命都不要了,还在乎这清誉吗?”常青云笑道,
“就算不要清誉,你勾引这刘有望弄戏班子,醇酒妇人。我大概也明白你的意思,不外乎消磨他的志气,让营内民怨沸腾。到时候更容易下手。不过最近这些消息隐隐约约都传到了城内,万一这解髡觉得这刘有望民愤太大,换人怎么办?到时候新官上任,难保不拿你做法以平息民愤,这营地内的大局还需要你主持……”
“你说得当然有理,不过,以学生看来,解髡如今顾不上这些事。”常青云侃侃而谈,“眼下运粮是他的头等大事,天大的事情也要等粮食入仓之后再说。这刘有望再不堪,好歹也掌管营地至今,假公济私的坏事做了不少。可是在公事上他可没犯什么错。对解髡来说刘有望是一员得力干将,为了我们几个俘虏难民的‘民怨’就临阵易将,他才没有那么傻。”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易浩然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反驳,他有些搞不懂对方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又听常青云又道:“我撺掇他弄得戏班子,到时候自然有用处……”
“什么用处?”
“且告诉你也无妨。”常青云胸有成竹,“这刘有望和梧州大队的大队长朱四,负责看守营地的三中队的中队长、小队长一干人很是熟谂,这些军官经常来营地。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和刘有望这般过从甚秘?
“莫非是臭味相投的酒肉朋友?”
“先生果然是方正君子。”常青云笑了笑,“若说是酒肉朋友,倒也不差。不过刘有望这个人酒品甚差,人又粗鄙,并不是个有趣的主人。这种人便是当酒肉朋友也无趣得紧。朱四这些人之所以愿意与他当酒肉朋友,说白了就是营地内酒色方便。”
这些易浩然恍然大悟。营地里不但有梧州之战中的俘虏,还有收容的难民,也有流露在此的官宦人家的家眷……不但有得是女子,即有大家闺秀,也有小家碧玉。
刘有望虽说官卑职小,在这三合嘴却有生杀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