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万一。”
外面的雨倏忽大了起来,半掉不掉的叶子在冷风袭卷下钻进行人的脚底。
木屐吱吱吱作响,为首的男人一脚踢开堆积的落叶,却冷不防另一只脚踏进一堆烂泥里,这山路遇雨则泥泞,又恰逢堵了几日的路,男人心里有气,骂了句“晦气!”
后头还跟着俩个披蓑衣戴斗笠的男人,暗暗对视了一眼摇摇头。
他们这行本是去找这带的亭长解决道路问题,谁知前方也是塌了座小山,路堵得死死的,哪里能去见什么亭长。
却说宫里催得紧,本以为赶着脚程能交差,这一场雨来得猝不及防!
“哼,大公主若是前些日子与我等快马加鞭,哪里就这么巧得遇到这烂摊子事!”前几日在道上走得好好的公主又是昏厥又是犯恶心,非要停下来寻找医馆,一会儿嫌饭菜不合胃口要去买些酒楼里珍馐美食,一会儿又嫌马车太过颠簸要多买些软枕靠垫,好生娇气!
可他哪里晓得,这是纪棠梨故意而为之!
若非如此,怎么能顺利耽误几日行程呢!叫那群人急上一急,光是想想就痛快!
她似乎是从漫漫虚无中沉睡了许多年才醒来,却在离开了唐州界正在飞驰的马车上……
夜深之时细雨嗒嗒嗒还在落,距离主家一里开外的小山林里,黑衣男子咋呼一下从树梢猛窜一下,直直落在撑着雨伞的女子面前,做歹人模样喝道,“往哪里逃?”
纪棠梨不言,审视着他。
“嘿,小表妹妹你终于肯见我了,先自我介绍一下。”
男子把嘴上吊的树叶呸一下吐掉,咬文嚼字终于清晰了起来,“我姓楚你是知晓得啊,今个儿我是来给你说说咱们到底是如何亲的兄妹哈,你母亲的爹和我老爹的娘是亲姐弟——”
他话陡然止住,眼瞧着小表妹眯起的双眸泛起了一股不耐烦且凶戾的表情,“哈哈哈今晚好冷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一月前皇后派人从南州带回了一女子,三言两语便叫圣人疑心你的身份,又有皇后撺掇,就等着你回去拿进昭狱。”
“你想要什么?”纪棠梨微微一笑,潋滟的桃花眼在漆黑的夜里格外亮。
楚姓男子爽朗笑出声,又恢复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妹妹就是爽快,这么大个消息也算是好叫妹妹提前准备,我要妹妹回宫后给我楚家寻一条明路!”
面前姿容淑丽不输给温家任何一个女子的人儿幽幽笑出了声,比秋雨打在脖颈上还凉,“我的意思是,你使了这么大劲,想要从温家,楚家,纪家,得到什么?”
她发出一声懒洋洋却十分犀利的疑问,“嗯?”
“你母亲至死不得离宫,亲生父亲含恨而终,亲兄长十六岁战死在南州城无人收尸,温氏满族被打压至隐世,你到是安心享乐端坐高位!你父亲母亲兄长还有那些惨死的冤魂没来找你索命么?!”
说到此时男子已是气愤地用双目怒瞪纪棠梨,牙齿更是咬得绷紧,“你不配为人女——咳咳咳——”
他倏忽瞪大了眸子极其不可思议地想要低头看那双不知何时猛然禁锢在他脖颈上的手,“放……放开……我!”可被迫仰起的脸只剩下惊恐,口中发出稀稀落落的求救声。
他从没想到,一个女子,居然有这么大的手劲!而且还在不断地加大力量!
纪棠梨!是真的想杀他!
“我是……你……表表哥……不能……杀……我我!”
漆黑的夜里发出无望的□□,雨点落在残枝落叶上滴答的声音清晰可见,在恐惧中被无限放大。眼前的女子一手撑伞,一手——杀人!
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表情,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可手劲暴露了她的失态。那股肃杀之气,仿佛铁了心地要让眼前这个言语狂妄的人付出代价!
楚姓男子额上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任他再怎么挣扎也逃不出纪棠梨的手掌心。
“我……我……错……的错,是我的……的错!”
手逐渐松开,得到生存机会的男人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随即警惕地瞪着恍若无事,甚至嘴角若有若无翘起弧度的纪棠梨。
他眼睛不由自主红了起来,骂了句“疯子!”
疯子向前走了两步,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深,居高临下地乜了一眼惶恐不安的男人,“早点认错不就好了嘛?”
轻快的语气带着些久居江南养就的娇软,一个嘛字更像是带了些许撒娇的感觉,单就声音来说,嗯,十分悦耳!
男子的脸由方才的通红变得苍白,话间言语也颇苍白无力,“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人畜无害的脸,动手就要人命的心!
他敢说,纪棠梨方才是真的想要杀他!
对方的目光掠过他脖颈上那道青紫的痕迹,眼眸一笑形似桃花潋滟,淡淡的语气隐含着不容抗拒的威仪,“表哥,我见你一面,是给你脸了么?哪里就容得你如此放肆!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