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她扒拉开围在床边关心他的亲人,一把揪住齐峰的病号服领口,质问他,“说,救你的人是不是盛斐?”
“是。”齐峰耷拉着眼皮,没有否认。
“他人呢?”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姜姜冷笑一声,“你怎么会不知道。他跟着你跳下去的,他跳下去救你的。说,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齐峰木讷地张张嘴唇。
姜姜要被他气死了,手上再次用力揪紧他的领口,“说,你为什么要跳江?”
齐峰的眼珠子机械地转了转,“我……”
“你谁啊?跑到这里来撒野。”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女人不好气地发声,她满脸横肉,眼睛被挤成两条缝。
姜姜瞪了她一眼,没理会这个泼妇。
泼妇却不依了,一把揪住姜姜后脑勺的头发,“小贱蹄子,敢跑我们家底盘来撒野。”
“嗷。”姜姜痛得嚎叫一声,忍不住后仰。不得不松开齐峰的衣领,改为抓住的头发,阻止泼妇扯她头发。
齐峰这时候脸上才有了神色,赶忙道:“二婶,你放开她。她是我同学。”
“你同学?你同学这么对你啊。”
“我看她就不是好人,指不定和盛家是一伙儿的。”
“害死你爸爸还不够,还要害死你。”
中年胖女人炮语连珠,根本不给齐峰开口的机会。
“我……”齐峰一时语塞。
齐峰的亲戚七嘴八舌,“这丫头,真没教养。”
“峰峰,你同学怎么这么没教养。”
“拿到钱了,你转到外国语读书吧。”
“拿钱?你们想屁吃呢。”姜姜大怒,“挣扎着扯掉齐峰的输液管,病房里一时大乱。
姜姜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哪能是成天杀猪剁骨头的女人的对手,膝盖又疼,使不上力。
头皮被揪得要起皮,被胖女人一步一步拖向放门口。
她扒拉病床,摸到什么扔什么,扔盆子,被子,枕头,衣架,踢桶,尿盆,丁零当啷,五花八门的东西,都是她的武器。
一时无法组织胖女人,姜姜急得大吼大叫:
“齐峰,死的怎么不是你?”
“你怎么不去死。”
“你害死了他。”
“该死的人是你。”
“你自己要去寻死,干嘛要拉上他?”
“你去死,去死。”尖叫怒骂诅咒,说出最恶毒的话语。
她心里狠狠地怨恨他,恨他害死了盛斐。他要死,跑到没有人的地方去死不是更好吗?
她没有注意到躲在角落里抹眼泪,一句话都不敢说的瘦削中年女人。她是齐峰的母亲,齐峰父亲死后,独自抚养孩子。
姜姜被胖女人揪住头发拖出病房时,赵凯终于找到病房,他狠狠抓住胖女人的手一折,疼得她嗷嗷叫,终于放开姜姜的头发,却用用身体挡住门,不让她冲进去。
姜姜站直身子,“让开。他害死了盛斐。”
胖女人:“盛正国家儿子死了又如何,一命抵一命。”
两房僵持不下,姜姜膝盖疼得要站不住脚,脑袋也阵阵发晕。
赵凯恶狠狠地瞪了胖女人一眼,“这事儿没完。”转头看向姜姜,“姜姜,你的腿上有伤,我带你去医生。”
“我不去,我要去找盛斐。”她挣脱赵凯的手,跑出医院。
眼睛刚接触到强烈的阳光,脑中一片雾白,姜姜晕倒在医院门口。
赵凯冲上前去扶起她,朝医院里大吼。
“医生。”
“医生。有人晕倒了。”
姜姜整整发烧了三天三夜,姜月华一直守在她的病床边。
她醒来时,看到雪白的天花板,有点陌生。她转动眼珠子,看到姜月华惊喜的脸庞,干涩地喊了一声:“妈……妈……”
姜月华激动地抓住女儿的手,“嗯,乖女儿,妈妈在。”
“他呢?”
姜月华叹了口气,“还没找到。”
“不……”双唇黏合在一起的感觉,姜姜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一定还活着。”她挣扎着要起来,可是身子酸软无力,脑袋昏沉无法思考。挣扎无济于事,痛苦也无济于事。
姜姜在医院躺了好几天。方糖和赵凯都来看望过她。方糖一直抱怨她妈妈把她关在家里,寸步不离的守着,不让她出来。
盛斐离开后的第三年,盛世船舶遭遇了世界金融危机,一度濒临破产,后来奇迹般的复活了。
姜姜哭过笑过也骂过,跑到江边扔过石子,想学精卫填那沧海,对着长江无力怒吼。
“你回来,你回来啊。”
“我们说好的,要一起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