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是能的。”芩婆点点头，“但此毒会随真气运行游走全身，同时以极快的速度消耗内力，想要逼出体外，所需的内力难以想象。”
“事实上，若非相夷的内力磅礴醇厚，根本撑不到这里。”
叶灼皱眉。
李相夷的内力多到令人咂舌，可以用来避尘避雨而毫不心疼，是不可复制的天赋。
如果这样还不够，那她是无法可想的。
“那，若以外来内力牵引呢？”
李相夷挣扎了一下，对师娘露出恳求的目光。
“若以非同源的内力接触，多半会因内力相斥，先损耗自身内力导致毒发加剧，除非压制者内力雄厚，能一鼓作气将毒素逼回丹田。”
“若以同源内力牵引，则会迅速沿真气运行将毒素引入运功者体内——”
“师娘！”
“你放心啊，我不会这么做的。”叶灼一把拉住他，“知道你骄傲，那样你肯定要还回来。”
李相夷瞥了她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她这样显得他有些自作多情。
然而他又希望她说的是真的。
“我只是跟师娘讨论一下原理性的东西，好寻找解毒的思路。”她撒娇般地晃着他的胳膊，“你这么聪明，也动动脑子呀。”
他只好被迫动脑子。
“若是有药能让我短时间内爆发出强横内力，是不是有可能将毒逼出来？”
芩婆实话实说：“容易经脉爆裂而亡。”
叶灼忙追问：“那再佐以迅速修复经脉损伤的灵药呢？”
芩婆想想，觉得此法也有可行之处，“需得二者药性不相冲突。”
“此法无先例可循，只是理论上有机会。若真要实施，稳妥起见，要内力深厚之人从旁护法压阵。总之，有什么消息要立即传信给我。”
叶灼一听有希望，心里忽然雀跃起来：“呐，无了方丈说你至少还有十年，如果我现在开始勤加练习，到时比你现在也不遑多让。”
“这天下这么大，我们花上十年肯定能找到所需的药材。”
“等我好了我们就动身吧，先去清河找关氏，他们是医学世家，说不定便见过。”
李相夷看她这么高兴，也有些被她的信心感染。
他不怕内力尽失，武功可以重练，冒险一搏的结果最差也无非一死，若是有机会，谁又愿意做个废人呢？
“那我们明日便开始研究医书吧？既要寻药，总不能自己两眼一抹黑。”叶灼目光闪闪地望着他：“你教教我，我以后还能帮你扎针煎药呢。”
李相夷刚想答应，却想起她上次煎药，锅底都糊了，突然有点不抱希望。
李相夷一旦开始认真，什么事都能做的很漂亮。
叶灼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早饭已经端进来了，是琼叶蒸饼配红枣山药小米粥。
蒸饼口感松脆，薄薄地切成片，涂上一层蜂蜜，用火烤熟后晾干，是止痰化食的良方。
而红枣山药和小米都是温补性的食材，利于伤口恢复。
“醒啦？我去给你打盆水。”
他起得很早，正对着朝阳翻阅医书，自己做些笔记。
何首乌、黄柏、丹参，捣碎研磨外敷，消散血瘀。
三七活血化瘀、补气养血的功效，能够缩短伤口愈合的时间。
他拿她当第一个病人。
他蹲下来研究她的腿，有的地方已经结痂了。
若搁在以前，他大可以直接上扬州慢催愈，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可恢复如初。如今却要研究药性、禁忌、调配……
她的脚踝被他握在手里，脸颊有些发烫。
他心无旁骛，她可是……对他有情的。
虽然，在相夷哥哥不知道她是女儿家的时候，也有过一些他一本正经、她心脏砰砰直跳的场合，但那毕竟是许久之前了。
后来她胆子大，仗着他克制守礼，经常闹得很没分寸，就把仇全都报回来了。
啊……风水轮流转，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她脸红到了耳根。
“试试看这个吧……”李相夷转身拿过医书对照着翻，“恢复得慢些，但胜在不留疤痕。”
“寒水石、川军、苦莲皮、白附子……”他仔细嗅闻药性，称重，捣碎，将药泥均匀涂抹在绷带上。
给她上药的动作放得很轻，她也不敢像从前在相夷哥哥面前那样放声哭闹喊疼，只能由着脸越来越红。
“你怎么了？发烧？”他伸手贴了一下她的额头，“有点烫……可脉象挺正常的……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不舒服……只是想睡觉。”她赶紧躺下，把脸埋进被子里。
“哦，那你再睡会吧。”他拍拍手上的药渣，出去拿了扫帚来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