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骂齐春鹏的那一套又转到公公头上,她才不管长辈不长辈,避嫌不避嫌。
齐顶梁老汉恨不能上去扇她两巴掌,但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老一辈的规矩,当公公的和儿媳妇动手,是有失身份的,他拿起一个碗儿,想摔到地下,但犹豫了一下,想想碗也是花钱买的,摔了碗也不吉利,他又忍住了,唯一的办法是自己走,他拿上旱烟锅子,到淄河涯上抽烟去了。
下晌上工前,红英领着春花抱着盼儿,来向贞家放孩子,责备向贞说:“你咋这样老实了,那个骚货那样骂你,你也不出去劈了她。”
向贞说:“逮不住理儿治不服她,看着吧,明日最迟后日俺让她输得心服口服。”
第二天头晌,给妇女们派的活儿是南坡栽胡萝卜,南坡是一队里最近的一块地,紧挨着场院,地界不大,到半头晌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天热起来,妇女们干活开始懈怠,向贞知道自己今天还有一个活动,她要为完成那个活动创造条件,她对妇女队长石美兰说:“美兰嫂子,咱加把劲儿,一气干完就回家做饭,天太热了。”
石美兰挺欣赏向贞,和向贞的关系也不错,很多事愿意听听向贞的意见,她没打含糊的说:“行呀,也快晌午了。”
她吆喝了一声,让妇女们快点干,干完早回家,妇女们立刻来了精神,谁家里都是事情一大摊,也挂啦着孩子,都愿意早点回家。
活儿很快干完了,石美兰宣布散工,向贞拦住李香翠,用很平常的语气问:“俺听说你家的鸡蛋还没找到?是谁家偷去了?”
李香翠正想着晌午是不是继续到街上骂,见向贞主动找茬了,睨着眼说:“谁家偷吃了谁知道,甭吃了蒜还不觉辣,狗XX的。”李香翠带上一句脏话。
向贞说:“听你的意思,是俺家吃了你的鸡蛋了?敢情夜来晌午你在大街上是骂俺呢?”
“自己出来承认了?吃了俺的鸡蛋还不兴俺骂?”
向贞说:“谁说俺承认了?俺家没吃你的鸡蛋凭啥承认?倒是你,抓贼要抓脏,捉奸要捉双,你看见俺家谁偷你鸡蛋了?”
“当然看见了,夜来俺就看见俺家的黑毛鸡从你家出来,就是把蛋下在你家了,还不承认?”
“你确定你的鸡把蛋下到俺家了?”
李香翠确定的是她看见鸡从向贞家门口过来,不确定是不是真从向贞家出来,只是闪了个影儿,但她现在更确定的是自己不能退缩,她咬着牙说:“俺确定 ,俺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既然你这么肯定,咱就打个赌,要是你家的鸡把蛋下到俺家了,任你怎么骂,俺没二话,你的鸡在外边下了几天蛋,俺双倍赔你。要是确定你的鸡没下到俺家,你就要为夜来的骂给俺个说法,俺不能白白被你骂了,俺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用屎把你的臭嘴糊上,二是你给俺赔礼道歉,并且以后你要再在俺家门口骂街,你骂一次俺给你糊一次,大家说公平不?”向贞平日干活的时候话很少,更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言,今天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还是不厌其烦地说,妇女们都有些发愣,看来是被欺负得不得不反抗了,可她和李香翠这样无理反缠的婆娘斗,很可能讨不到便宜反惹一身骚。
李香翠也不含糊:“赌就赌,谁还怕你不成,到时候俺骂你个三天三夜。”
“那行,咱今日就叫妇女队长和大家伙做个见证,亲自去看看,到底你家的鸡把蛋下到哪里了。”
妇女们都不急着回家做饭看孩子了,好不容易有了一场好戏,戏已经开锣,岂有不看演出的道理?队长老婆刘凤娥也是个好事儿的人,咋呼一声:“走啊,咱都看看去。”妇女们都呼啦啦跟着石美兰和队长老婆往向贞家方向走,看看这场戏到底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