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幽和星魂又花了和出行时差不多的时间回到潇湘谷,送饭的傀儡就立在主屋外,烛幽把星魂拍醒,让他起来吃饭。傀儡侍从把装满春笋的背篓交给送饭的傀儡,便把羊车牵去安顿好,星魂则和烛幽一块儿进屋去。精致的饭盒就放在桌上,除此之外还有一卷扣着玉扣的卷轴。
“师父,今天东皇阁下有召?”阴阳家内部极少动用这样规格的卷轴,烛幽把卷轴捡起来,好奇出了什么大事。
湘夫人从隔壁绕过来:“嗯,你出去了,我就没有叫你。”
“饭。”星魂催促着,烛幽便顾不上打开,将饭盒一层一层地取下来,在桌上铺开。
“收获丰富么?”湘夫人在两人对面坐下。
“采了两大框鲜笋,还捡了有些菌子。等会儿都送去阴阳宫,菌子晒干了可以泡茶喝,鲜笋晚上就能吃上了。师父也尝尝?”
湘夫人笑着点点头。
星魂已经不用勺子吃饭了,先前的筷子不太合他的手,烛幽还特意吩咐做了双小筷子,不过没有得到他的感谢,反而是他的白眼。这会儿他饿坏了,闭嘴闷头吃饭,也不像平时那样觉得这不好吃那不好吃。
饭后差不多已经快到申时了,难得有一天没有下雨,星魂坐在廊下不知是入定还是打盹儿,烛幽搬了个小桌子到外头,开始处理积了很久的事务。说是积了很久,但也不多,大多不是什么需要处理和决断的,都是些日常琐事。另外就是近来的星图,还有外面发生的一些大事,以前她都懒得看,从新郑回来之后倒会关心关心了。
毕竟都是些晦涩的东西,烛幽看得有点打瞌睡,耐着性子把要处理的事情搞完了,她把星图和列国志拨到一旁,打开了那个重量级的卷轴。解玉扣需要先解一道禁制,她轻松地就打开来,将卷轴放桌上缓缓铺开。
“写了什么?”星魂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烛幽盯着卷轴看了一会儿,忽地抬起头来盯着竹林,仿佛在消化上面的内容,星魂看她走神,便自己凑过去瞄了一眼,哦,阴阳家决定与秦国合作了。他想了想,看向烛幽。
“所以那辆胧车里是他吗?”她的眼神蓦地亮了一下。
“是他又如何?”星魂打了个哈欠,“想见他?叙旧?还是想跟他回秦国?”
烛幽一愣,不过这次她转过弯儿来了,有点惊奇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星魂一时语塞,正想着如何糊弄过去,烛幽却已经又道,“这些事情都已经会提前通报给你了吗?”
星魂闻言,心情有点复杂,他轻咳一声:“这不是很正常么?”见烛幽犹豫地低头又看了卷轴一眼,他又道:“你不如早点把心法的事情解决了,日后还怕没有机会去咸阳吗?”
“此时是此时,彼时是彼时,心情是不一样的。”
星魂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接着打压她:“你现在去了也见不到。别忘了你是什么封号,‘湘夫人’还没落到你头上呢,你连五大长老都不是。当初让你杀了韩非,你偏不,现在后悔也晚了。”
提到韩非,烛幽又梗起了脖子,起身就把批复好的竹简丢到指定的位置摇了摇铜铃,负责此项事务的傀儡便前来将它们收走,送回阴阳宫交差去了。
星魂看烛幽板着脸进了屋,也不说什么,安安静静地抬头望了望谷中一贯阴沉沉的天色,星星点点的雨丝不知什么时候又落了下来,偶尔被微风一吹,凉凉地扑到他的脸上。湘夫人不知道听了多久,这会儿轻轻地走过来,坐到烛幽先前的位置,递了一盘糕点给他:“星魂大人知道很多。”
他扫了一眼,还是抬头望天:“这些我本就该知道。”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星魂大人不像个孩子。”
“如果我真的只是个天赋出众的孩子,现在会在这里吗?”
湘夫人笑了笑:“自然不会。”
星魂知道她来找他不可能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很直白地问:“你想说什么?”
“在什么时候就做什么事,不是很好吗?”
“那就晚了,她不应该走一条明知没有未来的老路。”星魂斩钉截铁,“这里是阴阳家,不是道家。”阴阳家追寻苍龙七宿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掌握规律、掌控力量、干预天意吗?如果都抱着道家那种“道法自然”的想法,这么多年不都白干了?
湘夫人一愣,想起了旧事,她无奈地摇摇头,叹息般地道:“我既希望她像我一点,却又希望她不要像我……星魂大人不愧是东皇阁下选中的人。”
星魂“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也不知道烛幽是不是被星魂的话刺激到了,从那之后闭关的时间日益增加,除了每月一次固定时间去查看青鸟送来的传信,几乎不再从屋里出来,星魂见状也去了阴阳宫,只有青鸟该来的那天才带着鸟儿来潇湘谷。
“我怎么感觉好久都没见你了?”
星魂坐在廊下把这大半年积下来的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