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阳光灿烂,她起身下床,先踮起脚往窗外望去,山楂树的影子斜斜的照在地上,叶片摇曳的光斑一晃一晃的出现在她眼前。
她推门出去,李娟正在房檐走廊下织毛衣,看她起来了就说:“桌上有早饭,洗洗刷刷再去吃。”林小童扫视了一圈没看见林乐,就问:“弟弟呢?”李娟刚学织毛衣,正算不清楚针数,就低着头说:“去幼儿园了。”
林乐已经上幼儿园一个多月了,林小童没有上过幼儿园,她之前一直在农村生活,乡下的孩子没有上幼儿园的环境,大家都是在地里、田里、山上玩耍,抓虫子蚂蚱蛐蛐,下雨天和泥,晴天疯跑胡闹。九月就要上小学了,所以更没有上幼儿园的必要了。
巷子里偶有大铁门吱吱嘎嘎开门关门的声音,电视里播完新闻播电视剧然后就是戏剧选段,除了晌午时分听到叫卖声跟着李娟去大门口买了一块豆腐,林小童一个上午都守在电视机前。吃过午饭后不久,电视节目没有了,只剩下屏幕上一片白茫茫雪花片。
午后的时间变的安静又漫长,她在山楂树下数蚂蚁,扣砖缝,用捡到的小枝条来回踱步抽打着山楂树的叶片,还看到身上长满绿色茸毛的虫子掉到脚边。根据在农村生活的经验,她知道碰到这种虫子身上会红肿疼痛,就小心翼翼用树枝捅一捅,看它们在地上没有头脑的胡乱爬行。直到三点半以后,李娟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幼儿园接林乐放学,林小童才雀跃着跟着出了门。
昨天来的时候人地生疏,今天跟在李娟身后,慢慢从巷子南头走到北头的大路上,林小童前前后后的观察了良久,才对附近小巷子有了初步的认识。
每条巷子住着十户人家,奇数一排,偶数一排,对门而立,临街这一侧的东西配房是厨房,和大门挨着。巷子北头的马路右转大概一千米左右是城西小学,小学大门朝东,隔着一条马路对面就是幼儿园。
幼儿园门口已经有不少家长在等待,隔着铁栅栏大门可以看见里面的小朋友在听号令排队,老师指着个别调皮的孩子归队站好不要拉扯其他人。林小童趴在两根铁栏杆的缝隙往里看,就看见黄立贤不知道手里拿了什么东西,前后左右的给人看,男孩子新奇的指指点点,女孩子则吓的大声喊叫。
很快就有小班的孩子排着队走到了门口,和老师再见后出了校门奔向自己的爸爸妈妈。林乐没过多久也喊着姐姐跑出来。李娟接上林乐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直到黄立贤出来,才带着三个孩子往回走。
黄立贤父母都在保温瓶厂上班,这个时间都没有下班,以往都是两人轮流请假来接。自从林长青李娟搬来后,林长青帮黄家接过水管修过电表,李丽教李娟裁剪衣服织毛衣,一来二去两家就熟稔起来。接林乐的时候就一并接了黄立贤,免得夫妻俩来回折腾。
刚走了没两步路,黄立贤突然把胳膊伸到林小童面前张开手掌,原来手心里藏了一只黑色的天牛。
见林小童面不改色,黄立贤好奇的问:“你不害怕?”农村里虫子多,林小童在村里无聊的时候就属和各种虫子最亲近,哪里会怕这一只小小的天牛,就说:“这有什么好怕的。”刚才在幼儿园里,周围的小女孩被吓的哇哇大叫,他的低级趣味得到满足,这会看林小童一点不害怕,他顿时失去兴趣,满脸失落的低头看着手里的虫子。“
“快扔了吧,它都快死了。”黄立贤听到林小童这么说,想都没想就扔到了路边的草丛里。扔完才意识到,她让扔就扔啊,为什么要听她的。可已经扔出去了,也不能再捡回来,老感觉有点没面子,就问:“你怕什么?”
林小童仰着头说:“我什么都不怕。”她明白黄立贤想知道,下次就可以吓她了,可她偏不告诉他。“怎么会?你肯定有害怕的东西。”黄立贤想着看我打听到了怎么吓唬你。“快说。”林小童偏说:“没有。”
小孩子的友谊很简单,虽说黄立贤并没有问出林小童害怕什么,还是把在幼儿园里得到的一块水果糖给了她,又在路边的草丛里拔了一把狗尾巴草,笨手笨脚的想寻着记忆编个什么东西。林小童一把拿过来,几下就编出来一只竖着耳朵的小兔子。黄立贤立刻投去钦佩的目光,这个妹妹真不简单,哦不,是姐姐,是姐姐。可他总下意识会感觉她是妹妹,可能是看她瘦小,又楚楚可人。
从幼儿园回到家后,黄立贤要在林小童家待到爸妈下班才回去吃饭。有时候下班晚,黄立贤还会在林小童家吃饭。
几天的相处,林小童和黄立贤慢慢熟悉起来,黄立贤又带她认识了巷子里和他最要好的小伙伴何浩。把家里的小人书借给林小童,这样的话在白天他们都去幼儿园的时候,林小童除了看电视又多了一项娱乐活动,就是趴在床上或桌上看连环画。
周末不去幼儿园的日子,黄立贤和何浩就来找林小童,带她去西边的田地里玩。七里巷街区已经在城市的边缘,早几年这边都是农田,改革开放后城西规划了批发市场,城市的范围慢慢扩大,重新调整了村镇级别,原来的七里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