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浩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时傻愣在那里。黄立贤第一反应是先止血,用手捂着没什么作用,抬头看到晾衣绳上有洗干净的毛巾,吩咐何浩:“拿毛巾,毛巾给我。”
何浩手忙脚乱的递过去,黄立贤松开手接过毛巾说:“林小童,松手,用这个。”
林小童怵然松开手,任由黄立贤拿毛巾使劲按住。他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肯定要找大人,但李娟出去了还没回来,林长青今天值班,就说:“何浩,去叫我妈。”
李丽进门看到地上一滩血,两个孩子手上也是,一下子紧张起来。接过黄立贤按着的毛巾,低头查看伤口情况,“不行,伤口有点大,止不住血,看样得去医院。”脑袋转了一下对黄立贤说:“让你爸去贾大林家借三轮车,快去。”
黄立贤跑回家简单说了情况,黄建国用三轮车接上李丽和林小童一起去了人民医院。
黄立贤慌张中看着林小童被送去医院,他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暗红的黑色,凝结在皮肤上形成浅浅的黑褐色沟痕,有种难以舒展的紧绷感。他的心扭着,仿佛血液无法回流,大脑空白一片。恍惚着去水龙头下洗手,各种懊悔难过害怕的情绪一起涌上来,手洗干净后又洗了一把脸,抹掉了脸上流下来的眼泪。
李娟回家后听说了情况,赶到医院外科门诊的时候,林小童已经包扎完毕,缝了三针,留下一个拇指宽的伤口。
也许是因为内疚,黄立贤帮林小童背了半个月的书包,每天早上来叫她上学,放学等她一起回家,陪着她一起写作业。
“看我写的怎么样?我没用手摸啊,看看多干净。”黄立贤献宝一样的捧着作业本递到林小童眼前。
林小童语调上扬:“嗯!孺子可教,还不错。”
“写完喽,写完喽!可以去玩了。”黄立贤太过高兴,动作幅度有点大,一本书一不小心碰到了林小童的下巴。
林小童吸了一口气,恼着说:“黄立贤,你故意的是不是。”
黄立贤慌乱的收回伸出去不敢触碰的手,说:“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看看伤口没事吧。”低头看了一眼,又说:“再弄流血我妈非杀了我不可。”
几个孩子天天一起玩,磕着碰着再所难免。这次的事虽然也说不上来是谁的过错,可毕竟是一次流血事件。李丽想想也是后怕,万一伤到面部,出现更大的伤口,留下疤痕,对女孩子的影响还是挺大的。所以时不时就交代黄立贤:“你皮糙肉厚,伤破点皮不要紧,女孩子脸上留了疤,以后怎么办?你姥姥对门那个姑娘,出麻疹以后满脸的疤,到现在也没找到婆家。”
黄立贤低头正吃饭,说:“没事,没人要林小童,给我当媳妇。”
李丽听了直想笑:“哎~~,你倒是会接话,皮猴子一个,谁要你?”又说:“别玩起来就失心疯一样的不管不顾,多大了?该长点心了,我可不希望再看到任何流血事件,只要是一起玩,都得互相照应着点。你听到没有?还吃,大人说的话是一句听不进去。”
黄立贤不是没有听进去,他真切的感受过温热的血液从手里流下来,失去温度干涸变色,细胞褪掉颜色,变成暗黑的痕迹,后来痕迹也没有了,在真实世界消失了,却在心里成了看不见摸不着的印记。
林小童看见黄立贤笨拙的想保护她,虽然慌乱害怕,但在事情出现时,还是做到了他能想到的一切。没有逃跑,没有吓到六神无主。他在一次次调皮捣蛋,玩耍胡闹中慢慢成长。一年级的恶作剧,二年级的小游戏,无数次试探别人的底线,建立自己的准则和规范。所以很多错他犯了,很多揍也挨了,细想想好像也没有再犯第二次。李丽以为的揍怕了,其实都是他在一点点长大。
三年级的暑假过的很顺利,林小童看书写作业,男孩子闲暇时间在巷子里学骑自行车。自行车是那种有大梁的老式自行车,小孩个头不高,要把腿斜着掏到大梁下那个洞里,歪着身子找平衡。林小童看他们一个个都学会了,心痒的很。黄立贤和何浩帮她扶着车后座,她很费劲的找平衡,蹬脚蹬,一次一次的上上下下。
何浩很快失去耐心,“林小童,你也太笨了,我一会就学会了,你看你都多久了,还不敢蹬轮子。”
林小童只是怕歪倒了擦破胳膊和腿。他们怎么学的?一顿乱摔,胳膊肘子和膝盖没几个是好的,都结了厚厚的一层痂,还有把自行车摔坏了的呢,还好意思说学的快。她不服气的说:“你闭嘴,不想扶就走,我自己可以。”
巷子北头有孩子在拍纸牌,何浩听到这话,一溜烟的跑过去了。
林小童见黄立贤没走,说:“你也走吧,我自己可以。”他也喜欢拍纸牌,还是纸牌高手。
“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分分钟把他们手里的牌都赢过来,没意思。”黄立贤怕她再摔,又说:“我帮你扶着,你骑吧。”
林小童小心翼翼的上车,平衡,学着蹬几圈,全身协调,一遍又一遍。
“对了,林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