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漫长的旅程中,帕罗米的各种奇妙景观均没能将熟睡的三人唤醒,无论是那经过半小时的挣扎才从地平线上爬出来朝阳之光,还是黎明过后空中飞过的那些身躯庞大的四翼鸟类发出的怪异叫声。
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升高的太阳还是将阳光拍打在爱德华他们的脸上。
艾莉娜蠕动了一下,将夹克衫蒙在头上,换了个方向,继续睡觉。
安博吉蜷着身子,张着小嘴,任口水滴落下来,丝毫不在意阳光的照耀。
爱德华被阳光照的躁动不已,三分钟换一个姿势。
卡普德早已带上了墨镜,不过那刺眼的光线不是他最担心的问题,他需要每三分钟看一眼爱德华,以防自己被乱动的爱德华走火打死。
爱德华最终还是屈服于光的严刑拷打,他嘟囔了两句,咒骂着这该死的日晒,把保险关上,伸了个懒腰。
卡普德本想提醒爱德华副驾玻璃有窗帘,可他看着爱德华关上了保险,又将话咽了回去,改口说道:“没办法,我们朝列维亚那边走,难免会被晒到……”
“太阳移动的太慢了,一直在这个地方晒着我,晒得我刚才做梦在沙漠里转圈圈,靠!”
爱德华说完,看向后座两人,当他看到安博吉嘴里滴落的那一滴长长的口水的时候,不禁摇头,喃喃道:“唉,再怎么说她也就是个孩子……”
卡普德也看了一眼后视镜,一滴口水悬在安博吉嘴边,随着梭车轻微的晃动,左右摇摆着,他不禁轻笑了一声,说道:“还真是无忧无虑啊。”
“谁啊?安博吉?”
“是啊,睡的像是个孩子。”
爱德华叹了口气,说道:“谁无忧无虑都有可能,唯独这个姑娘,她的世界观刚刚崩塌,被亲哥利用完了,抛弃在奥斯特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一直支撑着她,但是看她能坚持下来真是太好了。”
卡普德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是啊……你听说过失败的过度代偿吗?”
爱德华摇了摇头,问道:“那是什么?”
“一个人如果骨折了,骨折的地方愈合以后,会变得比别的地方略粗,比别的地方更结实,这个叫过度代偿。”
卡普德按了一下喇叭,驱赶着前方马路上停着的几只飞鸟。
他接着说道:“但是即便那个地方变得比别的地方更结实了,那个受伤的人还是会尽力避免让这个受伤的位置用力。
我曾经有个病人,他左腿骨折,救他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无法使用纳米机器人治疗。
在经过常规治疗之后,他的发力腿变成了右腿,在几年之后他因为右腿股骨头损伤又回到了医院。
我当时十分惊讶,我问他,你怎么搞的,右腿股骨头劳损这么严重?
他说,我老想着左腿有伤,就不自觉的让右腿受力,让右腿发力。
这就是失败的过度代偿。”
爱德华听的莫名其妙,说道:“这跟安博吉有什么关系呢?”
卡普德耐心的解释道:“心理创伤也一样,如果安博吉,她依赖的人背叛了她,她经历了各种痛苦和思考,现在在试着重新相信别人。
她会想尽办法在你们面前表现自己,甚至对你们产生一些过分的依赖,我在提前跟你解释,她为什么会有那些行为。”
爱德华恍然大悟,说道:“噢!你说的很对,这件事她这么想帮上忙肯定也有这个原因。”
卡普德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是怎么相遇的我不知道,但是能与你们相遇对她来说肯定挺重要的。”
“很重要吗?我当时可揍得她不轻啊……”爱德华说完,迎着阳光看向车外,阳光让他眯起了双眼。
卡普德看着爱德华的侧脸,尴尬的问道:“揍得她不轻?你为啥揍她啊?”
“她朝着艾莉娜开了一枪。”
卡普德张着大嘴摇了摇头,说道“那你俩还能拉着她混在一起,也是奇葩。”
“哎,艾莉娜知道了她的经历,挺心疼她的。”
“那你心疼她吗?”
“我看着她像十五六的艾莉娜,挺好玩的……”
卡普德看着一脸笑意的爱德华,严肃的说道:“你可分清楚谁是谁,别玩火啊老兄……”
爱德华点了点头,说道:“我有数,倒是这接头地点什么时候到啊?”
“啊,就快了!我们已经绕过了列维亚,再有半个小时左右就该到了。”
爱德华赶紧把艾莉娜她们叫了起来。
艾莉娜从夹克衫里伸出脑袋,眯着眼睛看着太阳,问道:“到了?”
“半小时,起来醒醒盹。”
艾莉娜伸了个懒腰,推了推挂着口水的安博吉,问道:“傻丫头梦见啥了?”
安博吉把湿了一片的膝盖简单擦了擦,抹了把脸,说道:“梦见吃包子了。”
半小时很快过去,卡普德把车子停在一片隔壁上的矮树林中。
“下车吧下车吧!”卡普德催促道。
“这么急吗?接头的不是还没来吗?”艾莉娜说道。
“为了保证双方的安全,我得尽量少跟他见面,你们赶紧下车,估计再有十分钟他就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