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让她等,可沈楼卯时去正门的时候,谢忱就候在正门,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
沈楼早起的怨念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连带着看谢忱也顺眼不少。
昨天刚穿过来,本来心情就不太好,又忙着在谢忱面前扮柔弱,没顾得上仔细打量,今日一端详,竟觉得有几分惊艳。
他不似那般冷冽地盯着人时,就像个寻常贵公子,穿着一身鸦青长袍,袖口处以墨线勾勒竹节,蓝白里衬,衬着他白玉般的面庞,格外舒朗清俊。
他生得就冷,可就是这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让他更像画中人。
怪不得书上说平阳侯“美姿仪,面至白”赞他“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沈楼一时看呆,谢忱并不意外。
沈楼虽是雪原王女,但这里是岷朝,纵使她有再尊贵的身份,在这里,也只能仰人鼻息地活着,皇帝虽然没有明令禁止她外出,可所有人都清楚,她这一生大概只能被困在小小宅院里,哪怕昨日他答应带她查案,也比不得她此时站在这里,真真切切看着外面的世界。
有些呆滞,实属人之常情。
他也不催促,陪着沈楼站了会,才转身走进马车,对着车夫吩咐道:“启程,去大理寺。”
沈楼赶紧跟着钻进去,意识到谢忱刚刚是在等她平复老阿姨见到大帅哥时躁动的心灵,觉得又羞又燥,脸涨的通红。
谢忱心里有些疑惑,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递给了沈楼一份卷宗。
“这是你遇害那天的详细记载,还有这几日的案情进展,你先看看,了解一下。”
说完,他就开始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沈楼百无聊赖地翻卷宗。
其实她并不需要看卷宗,狗逼系统虽然不提供具体剧情走向,但是遇害细节都给她交代清楚了,简而言之就是沈衡阳遭遇刺杀后失血过多昏迷了,大夫诊脉的时候又查出她还中了毒,中毒时间跟被刺杀的时间差不多,但刺客的武器上,没有抹毒药。
目前,刺客被关押在大理寺审问,什么也没问出来,下毒的人也还不明。
其实,若只有刺杀,或是只有毒杀,这件事还不会如此棘手,实在查不出来了安个替罪羊也就罢了,可偏偏没有证据表示这两次事故出自同一人之手,查得出来皆大欢喜,可是查不出来,那这背后的两只替罪羊要怎么安,该是什么身份,两人又是什么关系,就成了难题……
这些心思,自然没有人会告诉沈楼。
沈楼被谢忱带到审讯室的时候,是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嘶”她没忍住,一巴掌拍在自己的眼睛上。
刺杀的人里面只留了一个人,如今那个人被吊在刑架上,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布满了鞭笞的痕迹,还有一些烙疤,匆匆一瞥,只能看到一个暗红交错的人影,是干了的血块,以及正在流淌的鲜血。
她替别人疼的毛病又犯了。
谢忱看到这一幕,也是眉头微皱,比这更惨烈的场面他都见过不少,此刻这种反应,不过是因为昨日他到这来,这两人还没有这么狼狈。
转念他又想明白了,大理寺是在给沈衡阳做戏呢,苦主都亲自上门来了,他们还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拿不出来,可不得从表面上下功夫吗?
沈楼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不是,你们这打的也太狠了吧?”
早听说古代酷吏下手狠辣,但亲眼所见,实在太震撼。
沈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刑架上的人抬起头来,对着沈楼喷出一口鲜血,怒目圆睁,目眦欲裂。
有一双手的速度更快,沈楼被拽着扑进谢忱的怀里,耳边心跳如鼓,不知是谁。
“你这个雪原来的畜生,你该被千刀万剐,抽皮扒筋,你死后也要下阿鼻地狱受尽折磨,老天爷怎么就没开眼让我把你捅死!你不配活着!”那人骂起人来谁也不分,
“平阳侯哈哈哈哈哈,你居然真的娶她,还这样护着她,你真的把她当你的妻子了吗?你忘了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了吗?你也不过是个皇权之下不敢吱声的鼠辈啊哈哈哈,你这个懦夫,你这个孬种!”
谢忱冷着脸不置一词。
沈楼被他骂的脑袋发懵。她从未遇见这样的恶意,也不知道这个刺客和原主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怨。
她试探着问道:“我杀过你全家?”
刺客听她这么问,竟望着牢房上处的天窗,兀自流下泪水。
倒是谢忱冷着脸回答了她:“没有查到他父母的信息,应当是个孤儿。”
系统在她脑海里给出答案:“宿主,这个刺客的父亲是一名将士,十几年前死在了岷朝和雪原的对战中,而他的母亲和弟弟也在城破后被雪原将士杀害了,其他的亲人不是被杀就是走散了,反正也都找不到了。”
小系统不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