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可容纳一人,物资满载状态下,活动空间相当于一间卧室。憋闷这种事,和人生许多不如意事一样,有就有,无就无,全在你认为。
我认为不错,三十五周岁,不用掐指一算,距离□□腐朽仍许多年,剩下时光已无价值,有个飞行器住很好啦。
“今天去参观,我很满意。”我催不一定先生:“你也应该看看,你的也许大些?”
“不一定。”
“毕竟像你说的,各方面优秀些。”
“不一定,就算是,我们最终归宿是一样的。”
我先生不一定,什么都不一定,故赐名不一定先生,自认为更能掌控人生,当然除了死亡,这玩意儿谁都无能为力。作为元子星公民,无价值即死亡,人到中年失去价值,坐上飞行器即驶向死亡,这没的说。
“褚楚,我以为你会说舍不得这个家。”不一定先生略显委屈:“结果你去看飞行器,那东西有什么看头,不如像我这样做一顿饭,喊你来吃,面对面坐下,哪怕想哭,哭一包就是了。”
“明天走不是今天走,分开是必然,为什么要哭?而且我知道你会做饭,做好饭一定喊我来吃。”
“你也不说和我一起。”
我炸了:“不不绝不,我喜欢一个人,我习惯一个人,巴掌大的地方,怎么塞得下两个人,天天撞头吗?”
他无语凝噎。
难不成有好办法,人家好歹精英那一层的,我挤挤眼,是不是你们研究出空间增大器一类的东西?如果有早用了,甚至不期待答案。
十年夫妻,分别在即,没什么可说,想说的能说的爱说不爱说的早说完了。
那么,保重?
“这次的新燃料。”不一定先生冷不丁说:“很新,新到我们不确定他的燃烧速度。”
我讶然了得有好一会儿:“那实验呢,总得经过论证。”
“我们就是实验。”
“我们……也就是你们也……”
我们最终归宿是一样的,底层,精英,研究者,制造者,使用者,受益或受害者有何区别,作为实验中不重要的一环,平静接受是最后的尊严。只怪生存繁衍的星球面积太小,这里的生物寿命太长,浩瀚宇宙才是归宿。
不一定先生默默收拾餐具,宽阔胸膛一面墙似的堵在卧室门口。
我瞪他:“干嘛?”
他撇嘴:“吓你。”
无聊之人,必行无聊之事。我们合作还算愉快,婚姻项目进展顺利,即将收尾,有必要握手祝福队友,其他则不必。
为了共同的不在伟大的元子星上留下一份牵挂的目标,我俩守身如玉,绝不让爱情结晶,并且认为这不好笑。
他很嫌弃伸过来的手:“怎么,是让我感受一下,两口子日子过久像不像左手握右手?”
我捏了捏,温热干燥,再握就出汗了:“感受如何?”
“明天我送你。”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