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壮观又熟悉的南天门,孙祎心中感慨万千,矗立在云端的巍峨殿宇就在眼前,他却心底迟疑不敢进去。
来得太突兀了。
“你到底是何人,再不回话休怪我等手下无情!”天兵以为这是个灵魂出窍来访天界的凡人,说话十分官方。
孙祎张了张嘴,正想找个措辞。
忽见南天门内有一抹浅蓝色身影飞驰而来,距离他还有两步之遥时,便万分激动地抖着长长的白胡子喊出:“大……”
大字后面还没喊出来,就被孙祎一把捂住嘴。
太白金星被捂嘴,一众天兵吓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孙祎连忙赔笑:“大哥,大哥,我来见见老天使,故人叙旧,”他朝怀里快被捂死的太白金星使眼色,“对吧,故人叙旧?”
太白金星连连点头,挥着手里的拂尘求饶。
天兵收起矛戈,严肃的说了个请。
孙祎这才放过太白金星,和他一起进了南天门。
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太白金星脸憋红了,一个劲拍着自己的胸膛,孙祎笑着帮他顺了顺气,“老天使,好久不见啊。”
太白金星和他对视一眼,也笑了起来,故人重逢的喜悦让他眼角泛起泪花,孙祎心中暖意十足,同这老头笑了半晌。
“哎呀,咱们这一别可有一千年了。”太白金星扭了扭笑弯的腰。
“一千二百年,”孙祎纠正他,“你老身体还好吧?”
太白金星摆了摆手,一切尽在不言中,“你啊你,许久不见,你倒是变了个人,我差点儿没认出来。”
“我有我的难处,得罪了。”孙祎给他作了个揖。
“别别别,”太白连忙把他拉起来,“既然你有难言之隐,咱们就绕小路去御书房觐见吧,玉帝知道你会来,早叫我等着你了,只是没猜到你现在的行事想法,早知道啊,我就不那么叫你了。”
“今时不同往日嘛,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孙祎由他领着,踏上一条无人小路。
太白金星满意地打量他一番,眼中流露出慈祥欣慰的光,“确实不同了,变了个模样俊俏的小伙子,这说话做事也比当初要稳重了许多。”
孙祎啧了一声,“我一直都这样啊,只是当初年少,桀骜的锋芒太露了。”
“这样好,行事不会出差错,那门口的天兵都是新人,难免不认得你,你要多包涵啊。”太白金星见他这样,真是老怀安慰。
“小事,玉帝老爷子还好吧?”孙祎问了一嘴。
“现在可不能叫老爷子了。”太白金星拂尘一扫,端庄了起来,嘴角的笑也有些意味深长。
孙祎疑惑,却没多问,没几步就来到了御书房。
他将衣冠整理了一番,才跟着太白金星走进去,换作以前他才没这个心思呢,这不是有求于人吗?
坐在殿中龙椅上的人抬起头,瑞凤眼眯起看着来人,祥云泛起涟漪,他幽幽开口:“来了?”
孙祎没敢抬头,拱手垂礼,答道:“是。”
“你来天庭所为何事啊?”玉帝声音拉长更添威严。
孙祎的眉头皱了皱,这声音太嫩了,像一个稚嫩少年故意拉长声音装老成持重,他舔了舔后槽牙,心中拿定主意,恢复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直起身子摆摆手,“小事小事,就是来找太上老君借几丸丹药……”
话音未落,他愣住了。
龙椅上坐的不是他记忆中那位仙风道骨的老头,而是一个十五六岁,气宇轩昂,品貌非凡的少年。
虽然少年眼中带着帝王的威仪,但孙祎怎么都不相信他是玉帝。
他悄悄拽了拽太白金星的袖子,低声问:“老天使你带我走错地方了吧?”
玉帝放下手中的御笔,淡道:“你来得太早了,老君还没练出新丹药。”
“怎么可能,老君哪里没有存货吗?”孙祎一听,更觉得眼前是个冒牌货。
玉帝无奈,叹了口气。
太白金星趴在孙祎耳边悄悄道:“老君的丹药昨天全被偷了,要不是你才回来,我怕他们都要怪到你头上了。”
“什么?”孙祎惊讶一声,又很快冷静下去,“说到这个,臣有一事回禀。”
“是五合村的事吧。”玉帝幽幽开口。
孙祎的眼神在玉帝和太白中流转了几个轮回,“你们果然知道了。”
“您的度化阵势弄的那般大,咱们怎么会不知道。”太白小胡子一吹,颇有些得意。
孙祎一听,双手抱胸,“让我猜猜,是千里眼和顺风耳告的状?别人不知道吧?”
说起这二人,孙祎和他俩也是老交情了,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顺风耳的耳朵是否更大了,千里眼的眼珠子是不是都要瞪出来了。
玉帝沉默了,太白也一改方才的得意劲儿,神色悲伤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