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血来潮,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你的一时兴起,充其量,你把陆辛远当成了你生活的调味品,你不是认真的。”
梁树撇嘴:“为什么会这么想我?”
聂雯雯耸肩:“可能你看起来太没心没肺了?根本不像会走心的人。只是因为想要去学数学,要找个人喜欢,随手指到了陆辛远,所以那个人就成了陆辛远。”
就像一个小孩儿,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偶然看中的一个玩具。
喜欢是真的,拿到手后,会很快玩儿腻了要丢掉也是真的。
“虽然你现在给我展示出来的是,你真的很认真。”聂雯雯见她表情失落,又只能安抚她,“但你要不要想一下,你喜欢陆辛远,只是因为没有得到而已。”
梁树幽幽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她明明是在不知道陆辛远就是陆辛远的时候,喜欢的陆辛远。
“我也不知道陆辛远有什么好的。你说他随和温柔吧,那对谁都这样啊,跟你比起来,他就像个过分礼貌的假人。”
梁树也曾这样以为。
直到离开渝城后的七年,那些回忆被她反复咀嚼后,很多日常小细节,才能知道陆辛远有多么的难能可贵。
梁树下巴抵在枕头上,声音轻轻地:“高二艺术节的时候,我心血来潮,参加了诗朗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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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才艺表演比集体类的早一点开始,梁树在四月初参加的诗朗诵,准备了林徽因的《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有几天很上头,走哪儿都能突然背出两句。
六月中旬,艺术节落下帷幕。
六月底,知了在外面的梧桐树上附着,奋力地撕扯嗓子叫着。
教室里前后两个中央空调,冷气十足,就算把窗户都打开,也不会有多热。
下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班上鸦雀无声,只有空调外机、蝉鸣,还有翻动书页的声音。
忽然,一个摇晃的马尾路过他们教室。接着,一张奖状从靠门的第一排一个个传递,落到了靠墙坐的梁树手上。
梁树被同桌叫醒,看到的奖状上,赫然写着她得了个人才艺表演的第二等奖。
一瞬间觉就醒了一半。
从参赛到拿到奖状过去两个多月,足以让梁树的生活中发生太多有趣的、新鲜的事。
连同那首人间四月天,她完全忘了自己参加过比赛的事。
梁树迅速传纸条给好友,说学校搞错了,她艺术节都没参加,竟然还给她发了奖状。
下课后吃晚饭的时间,梁树傻兮兮地到处跟人说自己白得一奖状。
朋友们笑梁树捡了便宜,也笑学校竟然连这种低级的错都犯。
吃完晚饭,梁树照例跟着聂雯雯去他们教室,顺便跟陆辛远打个照面。
于是又不可抑制地讲起了白得的奖状。
夏日的落日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风还是热的,室外人少,一整层楼的走廊,几乎只有十来个人在外面。
其中一个就是陆辛远。
他穿着短袖,随意搭在扶栏上的小臂隐隐能看到青色的筋。校服衣领之上,是他凸起的喉结。
梁树眉飞色舞地讲完整件事,眼角眉梢都是很鲜活的样子,笑吟吟地看着他。
陆辛远屈指在瓷砖台面上敲了两下,偏头看梁树,很不经意地问:“你不是朗诵了‘人间四月天’吗?”
梁树愣住,眨了眨眼睛。
露出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合着自己白高兴这么一场,原来都是她应得的。
梁树的情绪总是很充沛,也丝毫不会掩饰她的情绪。
陆辛远轻咳一声:“上课别睡觉。”
说完,转身进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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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梁树惊叹的是陆辛远的记忆真好,她只是随口说过一两句的诗,兴头来了临时决定参加的比赛。
在两个月后,连同那首让她很上头的诗,整个事件都已经被她抛在脑后。
跟她朝夕相处的朋友也不记得。
陆辛远却记得。
对于后来的梁树而言,那些记忆因为陆辛远的存在,总是会很温柔地拨动她的心弦。
怎么能让她不动心。
聂雯雯闻言后只是耸肩:“就这么简单的事而已嘛,他兴许就是记忆好呢。”
梁树每天能说很多话,大部分是心血来潮。正如聂雯雯说的,她三分钟热度,想法能一天几变,朋友们记不住她说过什么才是正常的。
可陆辛远真的会记得。
不仅是艺术节,如果她随口说了句哪个地方不错,想去写生,陆辛远也会做好攻略,第二天见面时就会给她。
他真的真的,是一个很认真又温柔的人。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聂雯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