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墙走,身后的惊叫让她的心像一张不断被捏皱又展开的纸。
一墙之隔的地方传来尖叫声,甚至还隐隐听得出哭腔,呜呜的哀鸣若隐若现,梁树周遭都冷飕飕的。
因为刚才被吓到过,梁树很难相信穿过这条甬道,就真的到了出口。
她龟速挪动,希望遇到下一批进来的人,一起出去壮个胆也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鼻尖嗅到很轻的栀子花香,梁树不知道是兴奋还是被吓的,声音颤巍巍地:“你好?”
她第一反应是进游乐场时买过花的同事,在对方没有回答后,梁树想到卖花的婆婆就在游乐场门口,谁都可以买的。
清淡的花香变浓了,她感到身侧有热源靠近。
梁树没有多想,礼貌地喊了声“小姐姐”,可惜对方还没有回应,隔壁的惊叫更大声,连呜呜的哀鸣都如有实质要穿透这薄薄的墙壁。
杂乱惊慌的脚步声被放大,梁树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忽然想到柳柳说的NPC,呼吸都要止住,又判别不了对方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傻愣愣地顿住脚步,一点也不敢动。
她绝望地喃喃道:“是……是NPC吗?”
所剩无几的理智冒出来,她试图跟对方讲道理:“不是NPC吧?我胆子很小,你不可以吓我。”
说到最后,几乎都带了哭腔。
“我真的害怕。”
她无措地抬起手,像失明的人用手探明障碍物一样,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没想到掌下忽然被什么温热的又绵软的触感顶住。
梁树先是吓了一跳,手还没来得及缩回去,反应过来那是对方小臂。
柔软的是对方的衣服。
栀子花的味道更加浓郁。
梁树猜想这人是一个内向的女生,不好意思开口,但心地善良,愿意陪同她一起走出这长长又可怕的甬道。
她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小姐姐你真是个好人。”
惊恐过后就是无限的倾诉欲,又不能反复提及自己的恐惧,梁树只好换些话题来说。
说什么好人有好报,还问了对方的名字。
奈何对方实在是很有定性,最开始的时候没开口,随后任由梁树怎么说话也都不愿意说。
在这位“小姐姐”的陪同下,梁树终于走到了看似出口的光源处。
结果竟然就只是一束光而已。
昏暗的灯光下,梁树都来不及惊讶,庆幸真的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走,否则努力走了这么长一截路,最后发现是个冒牌的,到时候得有多崩溃啊。
梁树也借由灯光,瞥到身侧竟然是个高大的人影,自己才到对方的胸口。
真是好给人安全感的身高。
小姐姐轻车熟路地带着她拐进另一个房间,梁树有任何迟疑都是她对鬼屋的不尊重。
不知道怎么,只跟这个小姐姐一个人一起,也比刚刚跟着大部队走更有安全感,正当梁树完全放心下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忽然蹿出一个白色人影,“呜呜”的哭泣骤然在耳边响起,梁树又要吓得心跳停止,蓦地被人扯过身,栀子花香和热源同时靠近——她被人护在了胸口的位置。
梁树的惊叫都堵在喉头,害怕的神经终于迟钝地察觉到了对方健硕的身体。
隔得那么近,她明显感受到了对方的坚硬的胸肌。
……
梁树的大脑有一瞬的宕机。
对方还搂着她的后脑勺,梁树梗着脖子没再靠近那人的胸膛,硬是隔出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嘴里还念念叨叨地说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的话。
潜在的NPC被他们不经意触发,所谓的“小姐姐”大概猜到了梁树在反抗什么,松了手,在梁树转身的同时又捂上了她的双眼。
什么鬼叫哀鸣,梁树通通听不见了,只听到胸腔里像装了高速起搏器一样疯狂跳动。
小鹿乱跳已经不足以形容,梁树心里的小鹿简直是冲着把自己撞死的节奏在蹦跶。
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两人贴得很近,梁树后背就是坚硬的身躯,这时候再挣扎就显得过于明显。
梁树的大脑暂时被疯狂跳动的心脏占据,丝毫没发现NPC哇哇大叫几声后发现两人都毫无反应,兴致索然地又回到了门后。
陆辛远始终没有说话。
直到终于走出最后一个房间,他仍站在梁树的身后。
眼睛上的手慢慢松开,阳光从小门外毫不吝啬地倾泻进来,顺带把旁边贴着的恐怖图片也一同送进了梁树的眼里。
她吓得瑟缩了下头。
陆辛远掌心托着她的背心。
是温暖且坚定的力量。
梁树回过头,在微光里跟陆辛远对视。
栀子花的暗香在两人之间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