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六上面五个姐姐,第六个才是儿子,自小被他爹宠的都没了个人样,要月亮都想办法给他摘下来。他常常在渔港四处溜达,仗着自己的爹是大良县最大的沙田地主,经常没事儿就随意欺负人,尤其是疍民,疍民是贱籍,受了委屈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他觊觎鱼姐美色很久了,可由于忌惮鱼姐的父亲和弟弟,一直只敢在嘴上占点便宜,没敢实质上干点什么。
最近他听说鱼姐父亲重病昏迷,她弟弟又随着叔父出远门运货去了,这才趁着黑,早早躲在鱼姐蓬船里,想要乘机占些便宜。
鱼姐也不敢大声呼救,只是奋力挣扎,也不管手上摸的什么,一股脑的都往他脑袋上招呼。
王老六吃痛,也狠起来,往地上吐了口吐沫,狠狠一巴掌扇在鱼姐脸上,扇的鱼姐脑袋都蒙了一瞬,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王老六趁着鱼姐头蒙,摸着黑一张臭嘴使劲儿往她脸上凑。
鱼姐正欲张嘴咬他,趴在她身上的人却突然闷哼一声,不动弹了。她使劲推开王老六,有温热的液体从他身上流出寖了她一身。
外面暴雨打在船篷上哗啦啦的响,风呼呼的掀开篷布直往船舱里灌。
有个黑影,微微弯着腰,手持一把利剑站在船舱入口处。
一道闪电亮起,她看见男子的剑上滑下一滴鲜红的血,汇入船板上正在缓缓晕开的一片黑红里。
鱼姐大脑一片空白。
她恨死王老六了,想过无数次让他死,但今晚真的有人在她面前杀了他,她整个人还是有些懵。
这可是真的杀人。
一个人就这么死在她的船里了。
眼前的男人真的会杀人,不只是说说而已。
鱼姐突然有些迟来的害怕。
虽然刚刚这个男人还掐着她的脖子,喂了她颗不知是什么的毒药,但她一直没有即将死亡的真实感,总感觉还有机会。现在她知道了,她三天内不服解药应该真的会死,说不定根本没有什么解药,过几天她就会和王老六一样,死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没人知道。
船舱里突然亮起了微弱的黄光,有人点燃了油灯。
刚刚还手持利剑的男子随意的将火折子扔在桌子上,眯着眼四处观察船舱内的环境。
不大的船舱内一片狼藉,锅碗瓢盆四处散落在地上,唯一的一张矮桌被摔成了木头碎块,断腿支棱着躺在角落。
一个脸色黢黑的老头,紧闭着双眼躺在船舱的一侧,是鱼姐重病的父亲,王老六的尸体和着血却在船头附近。
他们回来之前这里应该还有过一场恶战。
鱼姐连忙爬起来去查看父亲的情况,须臾便传来一声尖锐的悲鸣,傅微明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鱼姐也不挣扎,只是战栗着双手不停的摇晃躺在地上已无鼻息的父亲,想要将他唤醒,可却于事无补,她父亲任她怎么摇晃,依然僵硬的躺着,一动不动。
傅微明一边紧紧抱住鱼姐,不让她再继续摇晃,一边压低声音厉声说道:“你镇静些,这么发疯有什么用,让我探查一下老爷子的情况,看看还有没有得救。”
鱼姐一听说可能还有救,立刻乖乖坐好,扯着他的袖子不停的央求他:“求求你,救救我父亲,求求你,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能救我父亲,求你了,求你了……”
傅微明知道现在让鱼姐闭嘴估计也没可能,便只好任她不停的说着,自己蹲下仔细探查她父亲的情况。
老爷子已经断气挺长时间了,傅微明抬眼看了眼鱼姐,咽下了想说的话,继续检查,越检查他的眉头皱的越紧。
“咦?这是什么?”
鱼姐听到他的疑问,手脚并用的爬过来问道:“什么?”
傅微明用手撩开老爷子散开的花白头发,指着耳后:“你看这里,表面上你爹是被摁住喉咙掐死的,但他耳后发黑,有中毒的迹象。”
“中毒?那我爹还有救吗?”
傅微明问道:“我和你说实话,你能冷静吗?”
鱼姐听闻啪地瘫坐在地板上,他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傅微明知道此时最好说些什么,尽量分散鱼姐的注意力,于是用力掰开老爷子握紧的拳头,用低沉有力的声音又说道:“你再看这里,手心有字。”
“有字?什么字?”鱼姐赶紧打起精神,起身拿了油灯,凑过头来仔细辨认。
“海……藏……图……”
“海藏图?这是什么意思?”鱼姐瞪着双眼,迷茫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