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莱跟他走,他可以再重新给她组建一支更专业的乐队。
但姜莱拒绝了。
调酒师的语气似乎也在笑她傻:“她说玩乐队,除了音乐,也是玩情怀,比起被直接包装成一颗精美诱人的糖果,她更喜欢平地起高楼的征服感。”
“但这些她的队友不知道,他们以为她眼高于顶,面对知名唱片公司的邀约,竟然拒绝得这么果断。”
李丞协:“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调酒师洋洋得意:“我怎么不知道,这酒吧里一天进多少人,卖了多少瓶酒,就连老板都没我们清楚。”
之后的几天值班,李丞协也天天来。
有一日,调酒师指着台上的乐队说:“这是他们在这儿的最后一场表演了。”
“主唱为了团队拒绝了唱片公司的挖角,结果队里的吉他手和贝斯手偷偷找了下家。”调酒师见怪不怪的说道,“生活给她上了一课,在金钱面前,情怀和义气统统都要靠边。”
李丞协问:“那乐队,是要解散吗?”
“是吧。你知道姐姐现在唱的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不?”
调酒师看了他一眼颇为同情道:“叫‘渣女’”。
他下巴一挑示意姜莱的身后:“是那个鼓手给她写的,我琢磨着估计是被姐姐给玩弄了,写出来这么个玩意儿讽刺她呢。”
“嘿,偏偏她还肯唱。”调酒师看向李丞协,“难怪你能看上。”
来酒吧不喝酒只喝葡萄汁的男生,和一个为了别人放弃大把钞票的主唱,这两人在调酒师看来都不怎么正常。
但他却不打算放过这只初出茅庐的小肥羊。
他在李丞协提出想要知道姜莱下班后走哪道门时,眼神暗示着指了指酒架上价格昂贵的那批货。
李丞协也干脆,掏出卡直接刷了最上面一排,让调酒师喜出望外。
作为业绩达标的回报,调酒师还贴心地附赠上一些‘情感建议’。
这让前几天刚被姜莱用一句‘还是学生啊’给堵回来的李丞协吓了个大跳。
看他纯粹地睁大着眼睛,调酒师笑话他:“告白是小孩子才做的事。”
“某些时刻,男人也需展现出一些轻揉易碎的情态,将自己放低至于一个仰慕者的位置。姐姐纵横声色场所,见的男人多了,比起威武雄壮的森林之王,或许她更加喜欢一只被雨淋湿的狗狗~”
……
他以为是调酒师唬他。
但当某日雨夜,姜莱一手抓紧他的衣领,一手按住他的后颈迫使他俯下身来承接她的亲吻时,李丞协情不自禁地从嗓子里溢出一声压抑着类似于狗狗委屈时的哼唧声。他明显感受到那只按在他后脑勺发缝里的手骤然绷紧。
夏夜。
雷雨不停,空调停摆。
李丞协平躺着,任由姜莱跪膝居上,长长的黑发微卷着簌簌滴着水,一颗颗滴落在他胸前白色的衣衫上。
打湿,揉皱。
她的发尾像冰凌,抚过他烫得浸汗的脖颈上。在一片片发红的指印上拖行出透明的水痕。
浅水解不开渴,他们在漫长的接吻中缺氧。酒后的姜莱很是顽劣,她坚称自己没醉,只是心情不好,她一边接近粗鲁的去扣李丞协的手腕,一边哄着他听话,教他如何用小狗的方式叫姐姐。
一夜的功夫,他终于学会。
李丞协记得最后的关头,他搂紧姜莱,闭紧眼睛脑子里一整片花瓣肆意飞落。他艰难地在女人耳边喘息,讨好着说:“姐姐…别咬。”
-
长长的索道,像一根传送带。
破碎的回忆在李丞协问出声的那一刻如潮水一般汹涌卷来。
他一度觉得自己拿错了剧本。
那夜他似玻璃易碎,扭扭捏捏、面红耳赤、哼哼唧唧。他被夺走初夜又被睡过就忘。四年后的现在,又脑袋不清楚地问出来,‘你想没想过我’这种十级青春疼痛文学。
他这一句话,将重逢以来他所表现出的淡漠,沉稳,释怀全部丢在脚下摔了个粉碎。
但他就是不甘心。
早起看见房间墙角立着的那把黑色雨伞,想起姜莱面对他如同面对陌生人一般的坦然,他像棵久不开花的铁树,隐忍着快要憋疯。
面对李丞协的质问,姜莱沉默了。
她反复确认,从对方的眼神中确定不是幻听。
不知道是现在缆车所在的高度太过骇人,还是李丞协的眼神太过直接。像无法直视夕阳一样,姜莱也无法专注地去看李丞协那双善于表达情绪的眼睛。
她偏过头,脸颊飞上晚霞。
手指抓紧护栏,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她问:“李丞协,你今年几岁?”
“22.”男生的嗓音夹杂着气泡,看向她的眼神带了些戾气,“怎么,又要拿年纪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