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莱抬头:“对了,你帮我把这串风铃取一下,之前钱笑踩着小凳子挂的,太高了我够不着。”
李丞协点头,收回手机装作不经意地问:“封了路你今晚不用去酒吧了?”
“不用啊,原本说好的就一个礼拜,昨晚是最后一天。”
“你和酒吧老板关系很好?”
姜莱不知道他从哪里获得的这个讯息,但见他很是在意的样子想了想换了个比较通俗易懂的说法:“是朋友,也是金主爸爸。”
“哦。”
李丞协的睫毛颤了下,不知道是风吹还是呼吸带起的,眉宇间似是轻松了不少。
姜莱被他的神情变化所感染,她像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在老师的颔首下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她提出去给李丞协拿个小板凳莱,但对方摆手说不用。
他站在梁下,垫了个脚就碰到了线头。
系风铃用的是鱼线,又细又紧。
李丞协抬着手臂仰着头,弄了没一会儿就出了汗。姜莱站在一旁,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欣赏到了艾琳刚才张牙舞爪称赞的名品腹肌。
他的皮肤是暖白色的,眼下浑身使着劲儿肌肉的线条段落分明,沟壑走势之间透着运动后的热绯,硬实的小腹随着呼吸起伏,姜莱好奇地数了数最上面的两块被衣服给挡住。
可惜。
可惜不能看见更多,更可惜四年前惹了这么大的一麻烦,结果到头来这爷身上的特征与好处她是一个都没记住。
空气变得格外潮湿,男生专注着手里的渔线,见实在解不开让姜莱给他递剪刀。
低头的那一瞬,他瞥见身旁的那束肆无忌惮的视线。
姜莱应了一声,拿着剪刀贴了上来。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拉近随风渡过来一阵淡淡的香味,像水蜜桃却又没有水果的甜,李丞协仰着的喉咙一紧太阳穴狠狠的跳动了两下。
一阵鼓捣。
姜莱接过李丞协取下的风铃放在了镂雕的窗台上,道了声‘谢谢’。
李丞协像是费了不少劲儿,脖子都红了。他抬手闻了闻被她抹过身体乳的手臂,问:“这是什么香?”
“凌霄花呀。”
姜莱手指着暴雨中攀爬在院墙上的一片红色,其中夹杂着几株粉白色的品种:“就是那个。”
李丞协顺着她手的方向看去。
烟雨中,白色石灰墙下,石板上坠满了被打落的花骨朵儿。他还记得来到‘停岸’的那一天,傍晚的彩霞落进院子里,骄傲的凌霄花爬满枝头。
一晃眼,离别就在眼前。
“想起一首诗。”李丞协说。
如果我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舒婷的《致橡树》太有名,尤其是这一句,每当见到这种花儿就会想起。
但这样美的花,养过的人,却会讨厌。
它太霸道,一株下了地,十年都铲不了根。根系坚韧,穿墙破土,泛滥成灾。
但它的花朵太漂亮,那么富有生命力。开在夏天张扬又热烈,就像眼前的女人…
姜莱笑着借着他后面把诗念完。
“我还挺喜欢的。”她说。
这种缠绕的美很是惊心动魄。
“再说了用它来比喻爱情未免有失偏颇。十年扎根在一处坚定不移,这花可比人类的海枯石烂来得更加具有说服力。”
“所以,你打算在这里扎根吗?”李丞协终于找到了瞄点,趁机问出了自己一直好奇的问题。
“不知道呢。”姜莱看着那堵墙,淡淡一笑。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为了所谓的梦想辗转过许多个地方。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节奏和氛围,走得越多见得越多,反而很难确定自己想要哪种生活。”
她后退,半靠在窗台上,问李丞协:“听说你要出国?”
李丞协怔了下,不知道她从哪儿得到的信息,他回答道“不确定,主要是没想好以后该做些什么。”
“出去看看也好,别总是困在一个地方。”
她声音有些哑,语气里夹杂着一股看淡红尘的释然。明明谈论的话题是留学这件事,李丞协却生出一些抵抗的情绪。
她总是这样。
装作不认识他。说喝醉了酒不记得他表白。让自己忘了她,让他出去看看,别将心思呢都放在这个短暂停歇的小镇上。
她话里有话,她也知道他能听懂。
生活在都市中的他,身边不缺形形色色的女孩。她们足够漂亮活泼,优秀且大方。李丞协认为自己的眼界足够开阔。
但只有面对姜莱,李丞协那颗四平八稳的心,才会像投入湖水中的石子,起起伏伏打着水漂,不甘心落入水中。
天越来越黑。
李丞协没有要走的意思,姜